尹宁把几个姐姐都给赶去收拾了。
季铭一个一个帮她们把行李提回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下楼来。
“过来。”
“妈。”季铭笑嘻嘻坐到尹宁旁边,让她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真是长大了,吃了不少苦吧?”
季铭张了张嘴,鼻子一酸,说苦……也真的是苦,中戏苦练功夫的人不少,但这半年,季铭辛苦的程度,恐怕中戏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在国话舞台上,一个新人,举目没有熟人,大家都在审视他,并且打算按照他的表现,再来决定如何对待他。
在中戏教室,一个疯子,一次一次进入角色,挣出角色,每个进出都是如蝉脱壳蛇蜕皮,他没有经验,只能这么折磨自己。
在江浙台,一个没有演过影视剧的指导老师,他会不知道那些导演、制片人,都在看他么?他季铭是不是能不辜负天池老师的信任和看好,能不能让那些有演技没演技的演员们,对他服气。他不敢松懈哪怕一时一刻。
天池老师说他不必要每个角色都全情投入,但他不知道到什么程度可以让他对得住这份信任,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所以唯有全力以赴。
自从他得到锦鲤,季铭从没有露出过辛苦、害怕的表情过。
好像他真的智珠在握,成竹在胸。
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得天之幸,唯有拼命而已!
但他只有19岁,锦鲤也没有把他改造成内裤外穿的,他依旧需要自己快速的,甚至是极速地去消化,去接受,去理解,去融合——然后就去登台,去表演,去教导。
一切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不苦么?
苦啊!
“还好吧。”
尹宁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轻轻地抚慰:“没事儿,好歹有你女朋友陪你。”
“是啊,如果不是她——尹宁,你套路也太深了吧!!”
尹宁眨了眨眼睛:“妈妈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
季铭白眼能翻的比雷峰塔还要高。
“说说呗,妈妈想听,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才能打动我们家铭铭。”尹宁说的很真诚,自从季铭父亲离开之后,从小到大,季铭都是最优秀的,用功,懂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丑鬼这么辛苦也没什么,关键季铭这么帅,还这么辛苦,就太了不起了。
季铭想了想:“她叫初晴,初一的初,晴天的晴。”
“小雨初晴好天气,晚花残照野人家。”
这是王安石的诗,也是为什么季铭当初介绍自己的时候,会尬诗——真的很尬。
“就有一次我在三里屯做功课,就解放天性,演了一段话剧,很临时的,也很巧合,她也在那里,还给我和了一段小提琴,居然拉的是《love_story》。”
这是他们家的家庭曲。
“好巧。”
“是啊,然后我们就认识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明明吃的很多,还装作吃不下,明明什么都懂的,装的很单纯,哈哈。我在学校准备《演员》的时候,天天都沉在戏里,有时候觉得无日无夜,戏里戏外都分不清,她就给我拉《love-story》。
我记得特别清楚,阳光从小窗户里头打进来,她穿着白色毛衣,皱着眉毛,很专注的,很投入地拉琴的样子,我当时想,您当年看爸爸,肯定也是这种感觉。”
“呸!我跟你爸爸,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