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香巧商量出了结果,金亭还没来得及施行,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报丧的人是顾成铭府上的仆人。
金亭刚从二门里拐出来,乍一看见那人衣裳上的标志,还以为是顾成铭嘎嘣一下没了。
“金管事,我们家夫人和冉小姐,没了。”
徐郴因为通敌叛国,虽是被秦阶行了个先斩后奏,可按律法也是该砍头的。
不仅如此,还要抄没他的家产,府上所有丫鬟奴仆,悉数卖到牙行,所以现今在顾氏身边伺候的人,全是顾成铭府上的。
照理说,不亲近的人相处没多久,不会哭得这么伤心。
可金亭看见这个报丧的,把一管袖子都哭湿了,鼻涕眼泪混作一团全都擤在上面,黏糊糊的,看着就像里面灌了铅,十分笔挺。
“药给抓了好几副,请大夫的银子也使了不少,怎么还是没了?”
仆人只是哭,一点都不嫌脏,兀自往袖管上蹭。
“金管事你给请了大夫,夫人和小姐的病渐渐也转好了……可不知怎的,顾大人三天两头来探病以后,她们就哭个不止,哭倦了就睡……”
谁想这一睡,就再没睁开眼。
事情发生了,且又和徐府有关,金亭就得报给徐元知道。
他先把顾家仆人打发了去,等到了翰林院,碰见陈冕,才知道徐元又被汉王找去谈话了。
也是巧,他才刚到汉王府门口,李家的马车吱嘎一声,车轱辘也停住了。
还有更巧的。
他还没请门房进去通报,徐元就从门内走出来,看见李重山和他儿子从马车里下来,也小小地惊讶了一回。
“尚书大人。”徐元对李重山施一礼,再转看李博章,含笑颔首:“博章兄。”
李博章却木然地点了点头,一声都没回应,好像他们只是泛泛之交。
李重山看了眼李博章,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转过头,“徐修撰天天往汉王府走动,怎么连顶软轿都没有,再不济马车也得有一辆啊。”
平常得就像长辈在关照晚辈,却让人受宠若惊。
金亭偷偷瞧了眼雇来的马车,再前后看了一圈,并没看到徐元平时坐的那一辆。
怪不得会被李重山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