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丸子被秦大人抱回家来的时候正好两岁,最爱蹲在树下玩耍。它全身雪白雪白的,桃花瓣落下来掉在它的毛发上,美得好像一幅假画。
不晓得谁家的母猫顽皮不受管束,一跃到秦家的墙头,主人喊她,怎么都不肯回去。
母猫每天都要跳上来,逗留半个时辰后,再次被爬梯子上来的主人给捉回去,每次都依依不舍地对小丸子叫喊。
起初小丸子只对刨树桩感兴趣,任凭母猫怎样喊,怎样叫,它全都不理会。后来那只母猫有一日病了,没爬上墙来,小丸子刨了几爪子,就蔫蔫的趴在地上不肯动了。
那时节它正在长身体,小鱼干也不拘着它吃,甚至每日还给它搭配一碗牛初乳,结果那一天它全都不吃。
为此,秦阶特意进宫请教李皇后,只得了三个字的回信:相思病。
好在第二天那只母猫又好了,重新站到了秦家的墙头上,小丸子才肯吃喝,只是两只猫一直没有在一起,始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丫鬟叹道:“后来母猫得了病,她家主人寻遍良医都治不好,只好配了一副给猫儿吃的蒙汗药,喂了一碗送她走。”
阮妙菱倚在柱上,听两个丫鬟把往事一一道来,小丸子蜷缩身子趴在自己的笼子上睡觉,尾巴吊在笼子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摆着,很是惬意。
另一个丫鬟说道:“十公子不想小丸子知道真相,就把它关在笼子里,骗它说母猫跟其他的猫跑了,生了一窝猫崽。”
小丸子远远的听见“猫崽”,耳朵微微动了动,扭头看向阮妙菱这边,很快扭过头去。
阮妙菱走过去,轻轻摸着它的脑袋,“我错怪你了,世上再没比你更深情的猫了。”
果子都没你深情。
从前果子也有过同样的遭际,徐元怕它到处拈花惹草,到时候人家找上门来算账,他不够银子给人赔偿,索性拿绳子套了果子的脖子,不准它出门。
也不晓得果子讨好了哪个丫鬟,夜里挣脱了没栓牢固的狗链,从后院门旁的狗洞钻了出去,一夜未归。
她在河边找到果子的时候,它黑黢黢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眼睛一直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后来她一打听,才知道隔壁人家搬出京城,抱着养的母狗一起走了水路,以后不会再回京城。
阮妙菱以为这件事会给果子留下阴影,让问儿撤了它的狗链,每天带它出门玩一个时辰当作散心。
谁知第二天,问儿气呼呼拿河边栓船的绳索把果子绑了回来,“真是个多情种,才刚走了一个,就又勾搭了一个!”
再过一日,被果子欺负了的母狗被主人抱着上门来,嚷着要徐元赔钱……
丫鬟追过来道:“小丸子是舒服了,可惨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到了春天再没一只母猫和小丸子……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咱们只能夹私逃了。”
这时,秦夫人院里的婆子过来:“崩想夹私了,不想被夫人知道了打死的话。把这些母猫都送回去,等开春了再让他们送来。”
丫鬟问道:“不给小丸子配猫子猫孙了?”
婆子作势要打她,嘴里骂道:“小妮子说什么浑话,没羞没躁。方才十公子去看夫人,提到给小丸子找母猫的事,说这个急不得,万一逼急了小丸子,它自个儿寻短见怎么办?”
“妈妈逗我们呢,猫寻短见,闻所未闻呢。”
“就是,碧澜姑娘见多识广,恐怕也没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