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前后脚的功夫,青鱼话刚说完,青重正转身去喊二等丫鬟来搬被褥杯盏,迎面撞上火急火燎往这里赶的青鸟。
“不能住东配殿!”
青鸟匀了口气,单手撑在门边,摆手又道:“彩彩公主说,东配殿和西配殿她都要住。”
“青花怎么说,难道她在娘娘跟前连句话都没有?”青鱼立眉,和青重青鸟围了个圈商量,倒把当事人晾在了一边。
青重前脚从主殿过来,多少知道点青花的顾虑。
“皇上还在内殿小憩,青花推脱西配殿有人住,可不是要惹那位小祖宗不乐麽。万一惊扰了圣驾,连累娘娘失了荣宠,咱们纵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青鱼气得摔帕子打在门上,“西配殿不让住,东配殿也不让……”彩彩公主能把身子锯成两半,一半住一个殿吗?
青鸟劝道:“眼下不是作气的时候,得把碧澜姑娘安置了,空出配殿来,方不落人口实。”
“三位姐姐莫要烦心。”
等气氛有所缓和了,阮妙菱才寻到时机站出来说话,再次感叹能在宫里生存的人,心思都不简单。
“贵妃娘娘没有指明让我住在何处,姐姐们只消寻个少人打搅的清幽屋子,这样既合了公主的意思,我又不耽搁给娘娘造胭脂。”
青鱼蹙眉过来托住她的手,叹道:“只怕怠慢了姑娘。”
她们几个行事利索,很快扫出一间干净的屋子,和东西两座配殿只隔了一排绿荫。
晚上点灯的时候,红梅和红兰又来了,却不像先前那般亲近,脚下慌慌张张,站在门边不敢进来。
“红梅姐姐和红兰姐姐怎么这会子羞起来了?”阮妙菱起身去迎。
两个一看见她动身,忙退到台阶下,“姑娘,我们是丝竹、丝菊。”
阮妙菱借着门上灯笼照出的光,看清了她们的样貌,确实和红梅红兰如出一辙,直到看见她们手腕上各挽了一串竹叶和菊花的银链子,才确信无疑。
“门口站着多见外啊,里面坐。”
丝菊走在前,一面扯着丝竹往里走,一面说道:“姐姐叫我们来看看姑娘这里短缺什么,顺便谢谢姑娘的桂花纯露,我们搽了香喷喷的。”
她身后跟着一步一趋的丝竹,羞答答的不大爱说话。
阮妙菱以为丝竹和红兰是姐妹,便对能说会道的丝菊道:“你姐姐红梅也夸桂花纯露味道醇香,只可惜做得的不多,不然灌一大瓶送你们。”
丝菊“噗嗤”笑出声,忙捂住嘴道:“姑娘弄错了,我姐姐是红兰,丝竹的姐姐才是红梅。”
“哦?”阮妙菱闹了个大红脸,连忙用“倒也是奇事一桩”圆了过去,好在丝菊没有深究,转而说起了配殿的情况。
“彩彩公主去西配殿走了一遭,捏着鼻子说陈设老气,缃色的帘帐还不如东配殿的那顶藕粉帐子好看。又把桌椅案架都嫌弃了一回,才决定歇在东配殿。”
提到这事,丝竹竟主动开口:“姐姐说这叫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就算锅里剩下的只有锅巴,也不允许有人惦记。”
两人安慰了一阵,也不管效果达到了没有,认为把姐姐们的心意带到,事情就算成了,携着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