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重山心中,徐元和李博章、陈冕是不一样的。
李博章和陈冕自生下来那天就已经在局内,不用谁去鞭策敲打,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而徐元中了状元之后,才牵扯到局中。他最初的抱负也许是名扬天下,也许是造福万民,却绝不是扶持李家或陈家。
一旦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将徐元拉入阵营,都要做好随时被撬墙角的准备,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尤其涉及到与自己无多大关系的事上。
“这世上之所以会有那么多墙头草,无非是主人家的院墙不够高,底气不够硬,你若是对他有十二分的好,他不得誓死效忠你?”
见李重山沉默不语,李夫人自顾说道:“你若不想做,我帮你把徐修撰拉拢来。”
“那就有劳夫人了。”李重山舒展眉心,十指力道轻重适度慢慢揉着李夫人的肩臂。
……
账目张贴以后,香巧时常在徐府和菊儿胡同两个地方来回奔波,频频有消息飞出京城往甘州来。
阮妙菱自从和宝贞公主学骑马射箭后,每日都要去一次马场,不到大汗淋漓的地步绝不回来。
原先准备的一套男装显然是不够的,宝贞公主便替她找来衙下最有名的缝工上门来量身做了一套朱红、一套牙色、一套秋香色的,每一套都配了同色靴子,每次出门,庄子里的小姑娘都追在马后向她招手。
问儿把牙色的圆领窄袖取来,黄良正好进了院子,手里攥着一封信。
黄良在阶下站定,指了指阮妙菱的屋子,问道:“小姐可在?”
问儿道:“你先候着,小姐正换衣裳呢。”
“黄良又送信来了?”阮妙菱一边穿衣一边问。
“小姐若是不想看,等从马场回来再慢慢看也成。”
阮妙菱推开支摘窗看了眼,黄良拿着信正在看院里新移进来了槐树,秦阶在山上狩猎偶然看见了,便让锦衣卫刨了几棵送到了庄子里。
“娘呢?”
问儿替阮妙菱束发,用碧玉簪固定,道:“夫人和秦大人上山去了,昨儿有庄户来说在山上瞧见几个生面孔,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们听不懂的话,夫人觉着可疑,今儿便叫上秦大人一同去看。”
阮妙菱蹬上靴子,眉尖若蹙:“说的是官话?”
衙下的庄户久不出远门,官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异语。
问儿道:“庄户有个是听得懂官话的,可见也不是官话,小姐您说会不会是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