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元中了状元,授官翰林修撰以后,徐掩想见他一面简直难如登天,寻寻觅觅,每每落得一个冷冷清清的结果。
徐元是不是迷恋上了勾栏里的风尘女子,不然为何总往外边去不着家?徐掩思忖着,也忘了问徐元的下落。
金亭这厮瞧着油嘴滑舌,对谁都说甜蜜话,心里头对徐元忠心得很,肯把徐元的下落透露了才怪呢,只会拿那套上街、去书坊的说辞搪塞他。
李府只是徐元最后要去的地方,去之前,他先雇了轿子一边欣赏京城的市井风光,一边往首辅陈不候的府上去。
往前和李博章他们相见,都是事先约定了见面的地方,等到了日子坐轿乘马车去就是。但今日去见李博章是他昨夜一时兴起,没有事先知会陈冕,才需上门相邀。
如今朝堂上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以拥护成康帝登极的兵部尚书李重山为首,另一派则是在暗中走动,有意拥簇承平王。
他若是独身进入李府,落在大臣们眼里便是今岁的新科状元跟定了李重山,李重山一派的大臣固然高兴,另一派则会将他视为奸臣的走狗。
徐元想做奸臣不错,但不是以这种晦暗不明的方式,叫上陈冕无疑是最佳选择。
陈府守门的认得徐元,知他到这里来便是找陈冕出门游玩的,惋惜道:“徐公子来得不巧,今日公子陪着沁姑娘母女到庙里烧香去了,晚些时候才能回。”
守门的请他进去喝杯茶,徐元婉拒了,让守门的在陈冕回来后转告他一声,坐上轿子,吩咐轿夫去李府。
经过至暖居时,街道一下子拥堵,轿子过不去,原来是几家夫人出门踏青,特意到至暖居买糕点,马车让退不过,这就堵了路。
徐元吩咐轿夫原地等候,闻着熟悉的糕点味道,忽听外面有两个婆子腕上挎个提盒,叽叽喳喳说话。
“同样是尚书夫人,李家夫人就能陪同李大人往香山看杏花去,咱们夫人只能四处转转,看看青柳。”
“这还不好呐,我家夫人今儿就待在家中参禅礼佛,丫鬟们一个苦着脸,做事都拖拖拉拉,气得我不轻。”
“我听我们家老爷说李大人能去香山,是皇上准的……”婆子此时压低嗓音道。
“才不是呢,我们老爷今儿早朝退朝后亲耳听见李大人跟皇上求的,说是香山杏花美,他家夫人想沾一沾各位娘娘的喜气!”
“皇上这些年重用李大人,只有哪府哪县遇到了天灾,或是到了年底,才想起我们老爷来……金口一开,累死累活的还不是我家老爷!”
“这话你少说,仔细被锦衣卫听见!”另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看四周,生怕哪个街角突然闪出一个锦衣卫。
婆子扭着身段道:“怕啥,冷面阎王不在,锦衣卫就是一群没有领头的羊,自个儿心里都发慌呢。”
少时,两个婆子见自家夫人小姐出来,会心不言迎上去。
轿夫见车马离去,敲轿门问徐元可否启程去前面的画斋。
徐元仍想着两个婆子的对话,摇头对外面道:“不用去画斋了,直接到李府。”
李重山去了香山,买幅画去请李博章一同品鉴的理由也用不上了。
只是,李重山有心随圣驾前往香山,只需道一句担心皇上的安危即刻,偏偏要言李夫人喜欢杏花,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
思索间,李府已经到了,守门的前去通报,不多时转回来领徐元去李博章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