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未痊愈,徐元还是拖着病体回了一趟徐府,徐夫人见他形容憔悴心疼不已,亲自扶着徐元回小院。
刚回府的徐亨跟她见礼,只得到了声淡淡的毫无灵魂的“嗯”。
“什么事值得惊动府里上下?”
徐亨褪下披风,脂粉香气残留熏得管事蹙了蹙鼻,转手交给仆从送回大公子的院里。
管事谦恭道:“二公子又染了风寒。夫人从前对二公子关心甚少,上回二公子险些去了半条命,这次自然要多上点心。”
“风寒而已,又死不了至于闹得全家上下人尽皆知吗?吩咐厨娘熬一碗浓姜汤给他灌下去,保证百病不侵!真是……”徐亨不满地絮絮叨叨转过侧廊,管事止步没跟上去。
他忘了同大公子说阮家二小姐此刻在花园里等着呢,大公子何时才能不这么毛毛躁躁,稳重些呢?
“娘,我真的没事,您不要哭嘛。”徐元对徐夫人涌泉般的泪束手无策,又擦泪又言语温和地安抚。
亲情没有的时候贪恋,有了却觉得很烦恼,不过徐元并不排斥这种发自内心的嘘寒问暖,让他冰冷的心瞬间滚烫起来。
“没事你还躲着!你不在家这几日,娘去府衙打听都说你告了病假,可你人又不见回家……上回也是染风寒,大夫都说救不活了,元儿啊娘经不起吓的。”
徐元一叠声应着,“娘,我晓得轻重的,没回家不是怕您瞧见给吓昏过去嘛。您先回吧,四婶请您去打叶子牌,晚了人家会不高兴的。”
徐夫人抹着泪扭捏道:“娘哪还有心思打牌啊。”
“四婶难得亲自请您,如果推拒了,族里难免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徐元亲昵地搂住徐夫人臂膀,哄道:“这次染风寒纯属意外,我保证往后平平安安的!”
徐夫人望了眼远处徐元的院子,料想他回家了也得歇上几日,跑不了的。点点头,在丫鬟婆子簇拥下去应四夫人的邀约。
她一走,小厮立即上前道:“公子,阮二小姐似乎在那边的花园。”
阮妙仪来做什么?要见徐亨何必在花园等,直接去他的院子……徐元迈开腿向花园走去。
“两个时辰了。”
阮妙仪不时抬头看向通往亭子的路,“春闱将近,他怎的还有闲心出门散心啊,真有把握登上金殿面见天子吗?”
身后的丫鬟不敢劝垂头不语,唯有耐心等候。
“上次在聚玩社看到的,还记得吧?”阮妙仪突然问道。
丫鬟一愣,旋即点头,“徐二公子画扇的情景着实难以置信,奴婢一辈子都忘不了。”
“徐家二公子在人前装得碌碌无为,画技竟然如此厉害赶超天下第一的沈公子,徐亨都不及他三分。如果他文采斐然……”
阮妙仪捏了捏拳,那么徐元绝对是徐亨青云路上的拦路石。
丫鬟问道:“那小姐打算把此事告知徐大公子?”
“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我改主意了。”
这时候告诉徐亨只会给他增加压力,适当的压力能发挥巨大的力量,但如果压力过大成为压死人的最后一根草……阮妙仪不允许徐元成为那最后一根!
“上次徐老爷的信——”
阮妙仪看向丫鬟,听丫鬟道:“徐老爷的回信中只字未提,但给了咱们一千两银,算是回答他知道了。”
一个大福寺的消息就能换来白银千两,徐元深藏不露的事与之相比重要太多,相信徐老爷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