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还不忘要抹黑她家姑娘,这股子无可救药的劲儿,倒活生生像是不知道结了几辈子的仇似得——
而这些详细的消息,是棉花方才带回来的。
依姑娘和殿下之意,棉花和清羽这两日是轮流守在蒋家附近的——就知道蒋家人个个都是作死的好料儿,果不其然,连个人都看不住。
“是啊,活不成了。”
张眉寿倚在榻中,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拿有些心不在焉的语气讲道。
生生中了锦衣卫这两箭,便是命再硬,叫她挺过去了,可转过身还有个蒋家呢。
至于临死前喊得那一嗓子,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
人都死了,自没有再同死人斗气的道理。
再有,这一嗓子喊得未必不是好事——如此一来,蒋家在皇上跟前难逃干系,倒是叫她彻底省心了。
虽说这等人家日后也未必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但如蒋令仪那般,时不时地冒出来作上一遭,也是极添堵的。
如此一想,也算是蒋令仪临死前替她做了一件称心之事了。
咳,这话若叫蒋令仪听着,只怕要被气得活过来才好。
罢了,死都死了,姑且念着一句死者为大,便不再多说旁的了。
见自家姑娘无意多谈此事,阿荔便也不好自顾多说什么。
转而笑着道:“姑娘,您夜中看书太过伤神,不如奴婢交待厨房给您熬煨一盅燕窝来?”
“不必了,这就要睡了。”
张眉寿说话间,将书卷倒扣在了手边的小几上。
她本不喜晚间看书,祝又樘也多次叮嘱,夜间看书最是伤眼。
因此今晚不过是为了等着棉花传消息回来,暂时拿来吊一吊精神罢了。
如今这消息等到了,自不必再熬着了。
阿荔应了声“是”,就道:“那奴婢伺候姑娘歇息。”
说话间,便去替张眉寿铺了床,将原本折叠整齐的锦被铺开。
张眉寿看着她忙活的背影,和日渐褪去稚气的侧脸,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来。
是以,待脱下外披,到了床上之后,便不曾急着躺下,而是靠在床头,对阿荔温声讲道:“去寻一张凳子来,坐这儿陪我说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