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晓的神情仍旧没有太多波动。
僧人还在往下说。
“然而那一行人却并非死士暗卫之流,虽也经过乔装,可经细致查实,却更像是寻常人——因此,来历很有几分蹊跷。”
继晓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若是太子的人,这般紧要之事,按理来说理应交给心腹暗卫来办才算妥当。
而经过乔装的“寻常人”……
确实蹊跷。
“莫非不是太子?”继晓猜测着。
他此前也如此猜测过——到底他至今也无法真正想通太子为何非要救下泰山百姓不可。
即便当真确信地动会发生,可先前那一番不惜惹得圣怒,也要执意进言让朝廷提早疏散百姓之举,已能落得美名。
那便安安静静等着这美名就是,作何还要暗下假造神迹,不求扬名,反叫皇上受益——这般多此一举,难不成竟当真是出于一片仁心么?
每每想到此处,继晓心中皆是嗤笑。
仁心。
帝王家,何来真正不求回报的仁心。
所谓仁心,不过是拿来换取美名利益的虚伪把戏罢了——就如那对外声称测出了泰山将会地动的钦天监保章正俞泓。
如今泰山百姓亦是对其感恩戴德,甚至还要为此人立碑。
而经他试探,此人不过是当日眼见泰山出现神迹,泰安知府已有疏散百姓之意,唯恐泰山当真会地动,事后被治以失职之罪,才谎称自己也测出了地动之兆。
到底自古以来,地动皆无法预测,就连他手下那些自天南地北聚集而来的能人异士也做不到。
说到底,无论是被百姓们称颂的保章正俞泓还是泰安知府权恕,初衷不过都是权衡之下,为自保而已。
这般人物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如今这位地位牢固,屡屡叫他刮目相看的太子殿下。
因此,此时他倒是更倾向于神迹之事乃他人所为。
“锦衣卫警觉性极高,弟子恐被察觉,因此极尽小心,且这行人来历确实古怪,弟子眼下只知他们乃京城人士,而尚未能查明确切身份。”僧人说道:“但另有一点,弟子认为极值得留意。”
“说。”
“经弟子派人暗中查访曾有可能见过这行人的百姓,可知此行人当中,有一名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继晓眼神微微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