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又静了下来。
父子俩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管家来劝了两次:“家主,少爷,咱们留着人在这守是一样的,别等夫人醒了,您二位给病倒了。”
“嗯。”顾炎勋应声,但是人依旧坐着,不动如山。
顾景衍陷入沈凝说的那些话里,整个心都愧疚悔恨撕扯。
在过错面前,人总是喜欢先折磨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获得被害者的原谅。
这时,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穿着无菌衣从里面出来,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恭敬对着顾炎勋鞠躬:“顾董,夫人的伤口已经缝合,但是心脏上的创伤太深,我们一致决定下病危通知书。”
顾炎勋手里盘着的佛珠猝然断裂,珠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顾景衍难以置信,双眼猩红:“你说什么?”
“夫人的心口上一共中了三刀,刀刀深入心脏,我们现在只能用设备维持她的生命……”
听着医生的解释,顾炎勋双眼里的戾气越来越重:“纵使只有百分之一痊愈的机会,也要给我治好她。”
他说完起身,但膝上却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顾景衍赶忙去扶他:“父亲!”
顾炎勋挥开顾景衍离开。
紧着春夏交接之际,天气昼夜温差大。
顾炎勋刚回顾家就病了一场,顾家的事务全权交给了顾景衍打理。
他每天在公司、律所和医院三头跑。
顾炎勋难得的闲了下来,他住在温清烟的隔壁,得空了就去看看。
每次看见她身上插满各式各样的管子时,心闷的无法呼吸,仿佛这些管子扎在他的心上。
顾炎勋坐下,轻声开口:“我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你了。”
“那时你大概6岁,跟在你妈妈身边,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
“小小的一只,惹人怜爱,我那时候就想,要是能让景衍和你定娃娃亲就好了。”
“没想到到头来,是我自己生了私心。”
顾炎勋说着,嘴角浮出一抹很浅淡的笑意:“我不舍得把你给他了,怎么办?”
病重在床的人当然不会回答。
顾炎勋眼里的期盼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