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日光暖烘烘的催人入眠,便是在晌午十分,日头也不毒辣。
往年夏、冬两季,贺明琅若要出门玩耍,定要被贺夫人抹一脸的膏油。难得到了春天四处风和日丽,他心情美得不行,到了徐府门口,也不用人搀扶,踩着轿凳三两步跳下地。
金亭正要吩咐车夫收起轿凳,车帘突然打起,嘻嘻哈哈地跳下来一地的孩子。
入眼尽是一溜簇新的春衫,稚嫩的娃娃脸,金亭才刚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眨眼就被这群孩子围得进退不得。
“哎哎,不要闹,这是阮姐姐府上的管事,很厉害的。他不高兴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进去。”贺明琅小大人似的站在前面,指挥这群孩子排成一列。
孩子们也愿意听贺明琅指挥,双手轻轻捏前面同伴的衣角,不多时一条规模不小的队伍就排到了贺芳年的轿子旁。
金亭摸摸头,他虽然厉害,但不至于凶到贺明琅所说的地步啊。
“爹……爹,已经到徐先生府上了!”贺明琅掀开轿帘,爬到贺明琅腿上糯糯地叫了两声。
贺芳年颇困倦地睁眼,看到儿子的一双亮晶晶大大眼,顿时恢复了不少精神。
贺明琅笑嘻嘻地指他眼下的一圈青黑,“爹的眼圈黑乎乎的,跟被墨汁画了似的嘻嘻!”
“若不是你那些小同伴,你爹我何至于这副模样来见学生?”贺芳年佯作发怒道。
“爹爹莫生气,啊,徐先生出来了!”贺明琅咻咻从轿子里跑出来,一下撞到徐元身上,他立刻作揖喊了声“先生”,然后迅速跑回队伍前面。
徐元此时无暇感慨一年多未见,贺明琅竟然像雨后春笋拔高了不少,拱手请贺芳年下轿。
“许久未见,老师身体依然康健,当真可贺。”
“哪有,都被明琅这小鬼头折磨消瘦了!”话虽这样说,进门时贺芳年脸上的笑容却只多不少。
阮妙菱将贺芳年迎进门,才走出门去迎接她的小挚友们。
“阮姐姐,琅儿可想你了……”贺明琅蹭到阮妙菱身侧,吊着她的手臂诉说他最近的日子过得如何无趣,亲密得仿佛昨日才和阮妙菱分别一般。
他身后的孩子们都眼含羡慕地看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如贺明琅一般动作。
看着思念已久、近在眼前的阮妙菱,孩子们都生出一种叫“近乡情更怯”的情愫,怕往前一步,眼前的景象就会像美梦一样瞬间消散。
阮妙菱捏贺明琅的脸颊,真实的感受了一次“肤如凝脂”,颇有感慨:“明琅最近没少偷嘴吧?”
贺明琅嘿嘿笑了,避开不谈,要给她介绍身后的小伙伴。
“贺明琅,我们不需要你帮忙介绍啊,三小姐都记得我们!”皮小六仍戴着一顶小帽,手里攥着一只风筝。
他红着脸把风筝送到阮妙菱面前:“三,三小姐,这是我亲手做的风筝,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