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亮像是个能产崽的母猪,每日能研制出一盒膏脂,且一盒的价格甚过一盒。我母亲被东方亮哄得高兴,妆奁里的银子流水一样地出去,这银两本是她的嫁妆,我做儿子的不好干预……可最近那些侯府官员家的夫人们听说了此事,个个都上门来央求,东方亮的荷包只怕都塞不下了。”
李博章气极,不由捶了几下石桌。
神医也是医,不能因冠上了一个“神”字,就大肆贪婪不顾道义,这样和骗吃骗喝之徒有什么分别!
“起先他到府里的时候,能治花草的病根,也能医好仆从陈年的旧疾,我见了他心中也恭敬。”
李博章握拳道:“没想他后来竟变本加厉,父亲宠爱母亲,见母亲喜欢,即便看不过眼,也奈何不了他。”
见他心情低落,陈冕忙岔开话道:“不提这烦心事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咱们来谈谈国事,往前在登科书社时,咱们都不曾为官,说不得。等做了官,事事都忙,没空说。听说昨儿戾蜮坊被天火烧成了灰烬,逃出生天的没几个,皇上正是被此时气着,才去了香山。”
徐元道:“人人都传是天火,我让金亭跑去看了眼,说是后院茅厕烧得最严重。”
“昨儿夜里有风,戾蜮坊的几间屋子本就离得近,走水之时被风一吹,不等人察觉,都已经被舔尽了。”李博章在桌上画着戾蜮坊的地形图分析道。
陈冕叹道:“眼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在彻查了,我看八成查不出是谁做的。”
“我想也是,戾蜮坊在锦衣卫里籍籍无名,素日和人没有恩怨,能把戾蜮坊烧成灰烬的仇家,想也查不出蛛丝马迹。”
徐元说罢,李博章和陈冕正要把从别处听来的议论再谈一遍,有小吏快步进来,说徐元的小厮金亭在外面候着了。
“到时辰了。”徐元起身作别,“我先下值了,你们自去吃酒吧!”
等徐元风一般离去,陈冕喊来小吏问道:“你和徐修撰的小厮关系亲厚,可曾听说徐修撰今儿下值后要去做什么?”
小吏笑了笑,低声道:“金亭原也不肯说的,只说徐修撰要去成衣铺买绸缎,小人卖了点人情,才套到了消息。”
李博章催促道:“别废话,捡要紧的说。”
“徐修撰的意中人今儿刚好进京,两人已有大半年不曾见面了,听说早些时候徐修撰替意中人置办了宅邸,今日要去采买的绸缎文房清供,便是要送到新宅子去的。”
陈冕一听,忍不住牙槽发酸,揉了揉下颌。
“得了,是我们自寻醋酸自个儿。”
李博章亦是起身,吩咐小吏下去,两人并肩回值房收整好书册,又一并出去吃酒。
“书里说的果真不假,有情人啊只羡鸳鸯不羡仙”陈冕上了轿子,再拿上翰林院不常用的折扇,和李博章一道进了酒楼。
“咦,这说书的单先生今日不在茶楼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