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丰帝垂眸看去,以手指轻叩了两下茶盖。
未必不是见他疑心已起,遂推了一人出来背黑锅——
但竟出手便不惜舍弃一名亲传弟子,倒又叫人忍不住又多了几分思索。
昭丰帝想了一会儿,没能想出结果来,干脆不再多想。
毕竟他是个聪明人,起初想不透的事情,再多想也是无益。
半个时辰之后,陆塬被传召入宫。
昭丰帝简单将事情经过说明之后,交待了一句:“好好地查一查。”
虽一时摸不透国师究竟有几分诚意,然送上门来的人不去查,难道要将人关在诏狱里白吃白喝吗?
无论如何,都得查一查。
……
翌日。
清晨时分,天色一味阴沉着,长街之上的薄雾尚未散去,不觉间沾湿了行人发梢眉眼。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入青云街,在街后的一座别院外停下。
身穿青色比甲的阿荔跳下马车,伸手去扶车内之人。
棉花则踏上石阶去叩响了大门。
不多时,门内便有脚步声传来。
棉花素日里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上,此时隐隐摆出了几分冷峻之感——这别院里的守门仆人往日里便待阿荔尤为殷勤,以往他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好说什么。
然今非昔比,如今他总算是有些名分了,也是时候拿出未婚夫该有的样子了。
“吱呀”一声轻响,两扇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了来。
棉花抬眼扫去,事先准备好的表情却凝在了脸上。
来开门的也是一名年轻人,深春的天气里,头上却罩着一顶严严实实的毡帽,周身透出一股隐晦的戒备之感。
然还是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昨日已经得了老于知会,知道今日会有一名姑娘过来——老于说了,这位姑娘便是这院子的女主子。
张眉寿主仆三人行入院内,他便立即将门重新合上。
“你是新来的,如今唤作何名?”
张眉寿随口问道。
“……阿财。”这答话的语气似有着闪躲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