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棉花拿生无可恋的语气讲道:“太子殿下只怕也已经知道了。”
今日殿下与姑娘从堂中出来之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不乏怜悯关切之色,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眼下想来——
棉花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想来定是姑娘请了殿下帮忙寻医,到底是殿下,姑娘也总不好对殿下说假话啊……”阿荔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眼下又有了殿下帮忙,你这隐疾医不好都说不过去呢。”
棉花睁开眼睛,抬头望天。
隐疾?
不,他这病,如今根本配不上这个“隐”字。
总不能安慰自己这玩意儿也有大隐隐于市的说法吧。
“你看这晚霞多美呀。”
阿荔强行转移了话题,晃了晃他,伸手指向西面漫天绯红的晚霞。
棉花转头望去。
确实极美。
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美的一场晚霞了。
他转动手腕,将那只始终扣着他手腕不放的手反握住。
十指相扣,阿荔咧嘴笑了,倒映着晚霞的一双眼睛晶亮亮地,脸颊也似被染上了一层霞光。
……
五六日后,王守仁得了个消息。
蒋钰辞官了。
“自称是患了心疾,不堪再为朝廷效力。”
张秋池的院子里,王守仁与张眉寿讲道:“又称家中妻子如今神志不清,唯有先将其带回陕西静养。”
说话间,吃了口茶,道:“朝廷已经恩准了。”
张眉寿点了头。
蒋钰还算有点头脑,并非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蠢人,还知道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自请了辞官归去。
可从京城回陕西,这条路远之又远,蒋太太能否有命回陕静养,却是悬得很了。
然这都是蒋家的私事了。
“再有几日,就该放榜了。”王守仁转而看向张秋池,笑着道:“我同阿鹿,还有徐二公子,已在登高楼中定下了一桌席面,到时好为张大哥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