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显然不是嫌少——毕竟他根本都不曾将那荷包打开看上一眼。
以往骆先生固然也十分小气,却不见这般感情用事,且向来是明算账的性子——如今忽然这般任性不理智是为了哪般?
莫不是头发长出来了,年纪也跟着倒退了吗?
还是说——
是真正拿她当作亲近的晚辈来看待了?
如今见她上来就塞银子,反倒觉着自己的感情被伤害到了?
是了。
端看对方此时一副受伤的模样,应当是错不了。
若是从这上头来看的话,她确实是有些冷血了……
“是怕先生初入京中,定有许多须得置办的东西,偏偏晚辈粗心大意,不知要如何替先生置办——只能借此来表一表孝心了。若是有不妥之处,先生勿气。”
张眉寿立即换了法子,转而问道:“……您同我家外祖父起了争执之事,我也听闻了,只恐贸然提了再惹您生气,这才不曾多嘴。”
骆抚哼哼两声,在心底道了句“虚伪”。
可莫名其妙地,这份虚伪竟也叫他有些受用。
茯苓将自家先生的脸色变化看在眼中,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声——人孤独久了,还真是容易卑微啊……
这几年下来,张家姑娘一年两封问候的书信,已足够叫他家先生视若珍宝。
他在一旁瞧着,先生分明是悄悄拿张家姑娘当作了外孙女来看待的。
至于为何是外孙女,而不是孙女……
咳,天知地知他知。
“可不是我先挑的事——是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外祖父,着实没有半分待客之道。”骆抚冷着脸说道:“你当时请我来,可没说他也在京中!”
说来,这姓宋的当真是恬不知耻,一把年纪了还往女婿家跑,且一住就住到过年!
呵呵,有女儿了不起?
有个和亡妻长得相似,有眼色又会拍马屁还招人喜欢的外孙女了不起?
想到对方今日那隐隐炫耀的模样,骆抚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他这头发早生出来几十年,哪儿还有那姓宋的什么事儿!
“彼时给先生去信时,还不知外祖父进京之事。”张眉寿歉然道:“今日之事,确是我安排不周所致,还望先生包涵。”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两位老人了,万一真吵出个三长两短,也是她的责任。
“骆先生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方才来时,宋老太爷才刚吃了药睡下,也是气得不轻呢……”阿荔在一旁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