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来了。”
宋老爷子眼尖地瞧见孙女,顿时换了副和蔼的脸色。
张眉寿上前行了礼,便问道:“外祖父感觉可还好?大夫方才如何说,可要紧吗?”
宋老爷子听得心底一阵熨帖。
看看,那姓骆的声称是他家外孙女求着他过来的,到头来他家外孙女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身体,而不是那秃子的去向——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赢了那秃子一辈子的。
这么一想,再看着面前的外孙女,宋老爷子的气便消了许多。
“无碍,是你母亲大惊小怪,非要请什么大夫来看。”
宋氏无奈叹气。
继而看向女儿:“蓁蓁,听说那位骆先生此番是你请来的,之前怎没听你提起过?”
张眉寿解释道:“是女儿请来的,因觉得也并非什么大事,之前只与父亲提过一次,之后便忘记同母亲说了。”
宋氏听了也无怪责之意,只又问道:“为何要请骆先生入京?”
“之前女儿在苏州时,曾有幸求得过骆先生墨宝,极仰慕骆先生才气,这才斗胆去信邀其入京赐教——起初倒没想到,骆先生当真愿意入京。”张眉寿撒起谎面色不改。
宋氏却不觉有异。
女儿本就在跟着云川先生学书画,是颇有些醉心此道的,而骆先生又是书画大家,女儿想请教一二,也并不奇怪。
而那年离开苏州之前,骆先生差人赶往码头给女儿送画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这一切本都没什么,只是……
宋氏看向自家老父亲。
偏偏自家这位老父亲对着外孙女时,半点情绪都没有,此时亦是好声好气地劝着哄着。
“蓁蓁想学画,外祖父想法子给你请了才气与名声俱佳的先生来——这个姓骆的,品行不端,可不是个良师。”
张眉寿听了,乖巧点了头:“多谢外祖父。”
至于为何连一句辩解都不肯替骆先生发出,不能怪她没良心,而是实在没有必要。
来自陈年仇敌的偏见,岂能因为她两三句话就能被打消。
再者,她估摸着骆先生也不在意这些评价——
张眉寿心安理得地为自己图省事而不怎么仗义的行为开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