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内监垂首走了进来,神态有几分紧张。
昭丰帝不悦地看了过去。
此时可是半夜,他做个噩梦被吓醒点了个灯,那些等在外面的大臣竟也要见缝插针地催内监进来通传?
究竟能不能人性一点?
“云妃娘娘在外求见。”
内监低声禀道。
昭丰帝眉头动了动。
云妃?
她怎么又来了?
听说前日里已经来过一次了——
“不见!”昭丰帝说着,重新躺了下去。
来弹劾太子的大臣他不见,给太子求情的妃嫔难道他就肯见了?——这若被那些大臣看在眼里,只怕要气得吐血了。
见皇上俨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刘福只觉得习以为常,当下只拿眼神示意那内监退下。
谁知那内监却跪了下去,低头说道:“云妃娘娘她……似乎是脱簪请罪来了。”
刘福闻言脸色微变。
昭丰帝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陡然又睁开,重新坐起了身来。
“脱簪请罪?”
昭丰帝皱紧眉头:“她为了见朕一面,倒还琢磨出新花样儿来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女人的伎俩,什么脱簪请罪,就如开辟此举的姜皇后一般,帝王沉迷女色,她却脱簪请罪声称是自身之过——呵呵,这是哪门子的有罪?不过是让君王羞惭愧疚、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
如果他不曾料错的话,云妃的言辞,必然是同这位姜后如出一辙,看似大度,实则虚伪。
可谁让人家噱头大呢?
昭丰帝无奈之下,唯有起了身,披上氅衣,快步走出了内殿。
比起暖如仲春的殿内,昭丰帝刚跨出殿门,就觉冷风扑面而来。
而那跪在殿外石阶之下,一头青丝半披在脑后,通身上下无半点装饰点缀的女子,却仅着一身单薄的素衣。
雪已经停了,积雪亦被扫到了甬道两侧,可地砖上却结了一层薄冰,不消去想,也可知必然冷硬刺骨。
“臣等参见皇上。”
一旁等候在侧的官员朝着昭丰帝行礼,脸上倒无太多疲怠之感。
这般天气,他们倒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等在此处——同僚之间,遇到事情自然要有商有量,是以每隔两个时辰,便会有人来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