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做事不问规矩、在皇上面前都敢呛上两声的贵妃,竟连嫡出的侄子都护不住,可真是个笑话!
只怕还是将他们母子当作外人吧。
反观宴真,容貌尽毁,行尽嚣张之事,却仍得贵妃这般看重,隔三差五便要入宫作陪——竟也不怕见得多了,晚上发噩梦吗?
也正因得贵妃这般高高捧着,宴真这些年来才从不将她这个嫡母放在眼中!
宁夫人这般想着,将气全撒在了面前的盆景上。
一旁的婆子丫鬟看在眼中,皆不敢出声。
待心中的郁结稍散了些,宁夫人复才将剪刀丢在一旁的石桌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宴真,心情却也并不明朗。
近年来,姑母待她虽然称不上疏离,可却也比不得往前的喜爱。
一来,姑母这几年来在宫中颇为不顺,自然也没了叫她去跟前解闷说笑的闲心。
二来,她这张脸——
宴真自嘲地笑了笑。
没人愿意对着这样一张脸,哪怕是镜子前的自己。
且她容貌被毁之后,性情多少也有变化,便是在姑母面前刻意收敛,却也到底比不得从前那般讨姑母喜欢了。
而掰着手指算上一算,她如今入宫,多是主动求见,至于得姑母召见,已是屈指可数。
故而,今日姑母突然要见她,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或是因为心虚之故,她下意识地便想到了那件事情。
但念头刚起,便被否定了。
不可能。
那宫女的亲弟弟在宫外一家酒肆中打杂,她以此作为胁迫,即便事情败露,横竖都是一死,对方绝不可能再将她供出来。
原本,她几乎没想过如此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竟也会办砸。
真是一群废物,死得这么简单,倒是便宜他们了。
不过,好在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那两个张家小子,次日便称病双双回了家,显然是急着报信儿去了。
而同日,殿下也上了门。
说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殿下究竟为何要亲自上门,莫非还要当面解释不成?
张家,竟有人值得他这般看重吗?
思及此处,宴真心底又有不可遏止的怒气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