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她这样的生母,誉儿何至于被生生养成这幅脾性……她若再这般不识好歹,我迟早要将她当成疯子拘禁起来!”
“姐姐也是爱子心切,情有可原……”
薛姨娘小声劝着,眼底却解气无比。
她就是要让具氏生不如死的活着,才能稍解心头之恨。
……
处处已显老旧的庄子上,张眉妍踏入房中,习惯性地在窗前坐下,抱起针线篮。
她拿起篮中的绣绷子,上面是绣了一半的鱼儿戏水图——
下意识地穿针引线,她手下动作熟稔之极。
可刚要落针时,女孩子的动作却是一顿。
她咬了咬牙,忽然翻出剪刀,朝着绣绷子一刀狠狠剪了下去。
一刀接着一刀,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这些东西,她早就不想再绣了!
这样的日子,她也早已忍受够了……如今,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摆脱了!
再过不久,她便要嫁入邓家,且是做正室少奶奶。
到时候,她又能像从前那般,穿戴精致,吃用上乘……
且誉哥哥长相好,又有才学,日后入仕,她若尽心助他,何愁没有诰命加身?
多年前她想要的一切,饶了这样一圈,竟又被天意重新送回到了她手中了。
张眉妍如何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直待将针线篮中的物件儿一一剪碎,丢得榻上脚边到处都是。
“姐!”
张义龄跑着进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怔了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自从来到庄子上之后,姐姐的脾气总显得有些喜怒无常,举止有时也叫人无法理解,他已经大致习惯了。
“姐姐,我听说,邓家要娶你过门!这消息是真是假?”他激动地问。
张眉妍淡淡“嗯”了一声,唇边笑意却压不下:“……此等事,自然不会有假。”
“太好了!”张义龄兴奋不已:“那我们日后是不是不必住在这里了?也不用这般紧巴巴地过日子了?”
从再见到邓大哥的那一日起,他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
张眉妍在心底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