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着灯走近,看清对方面容,皱眉大声道:“我认得他!他是宁家在附近庄子上的管事!”
他是一名樵夫,曾因在宁家庄子后砍柴而被此人带着下人狠狠骂过一顿,还扬言要打断他的腿,又道庄子方圆十里之内,皆不许外人靠近。
宁家一向横行惯了,附近的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竟是宁家庄子上的管事……”
许多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河对面那座隐隐亮着灯火的庄子,再看向挣扎着起身,仓皇逃离的男人背影。
“该不是做贼心虚吧?”有人低声猜测道。
“嘘!别乱说实话——”
“你又乱说什么呢!咱们快回家……”
众人都未敢再当众议论下去,只是心中怎么想,却并不难猜。
暗处,一直留意着人群的棉花,此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处。
继晓也已带着僧人离去。
任由那对夫妻如何哭着追问,他亦不再多言,只念着阿弥陀佛,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来。
“咱们去府衙,找程大人!”妇人抹着眼泪,神色坚定。
男人却站在原处犹豫不定。
妇人咬着牙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你不敢去,我自己去!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妇人不管不顾地跑着离去。
许多半是同情,半是想看热闹的人亦都跟了上去。
夜虽渐渐浓了,城中却半点也不复往日的平静,消息不胫而走之下,在各处掀起了一层又一层轩然大波。
尤其是权贵官宦人家,此时几乎无人不知——大国师在城外作法,本想平息此事,谁料竟意外将宁家给掀出来了!
那可是宁家啊!
而再联想到白日里宁通刚传出来的那则丑闻,则忍不住让人往更隐晦的层面探索而去。
甚至已有人悄悄地说,宁通便是做多了缺德之事,才会被天道责罚。
同一刻,几乎围满了人的府衙前,来了一名老翁求见程大人,自称自己知道些此案的内情。
衙役一听,将此事禀于了程然,程然即刻差人将其带到了书房问话。
老翁颤巍巍地行礼,却显然并非是老态使然,而是惊惧过度。
“老人家知道些什么,尽管与本官明言,本官必保你平安无事。”程然先给对方吃了一记定心丸。
老翁大大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要的就是这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