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个可敬、可怜,又可气的好人。
但作为局外人,也不能说他错。
况且,这一路而来,他必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人性险恶,也多番惊慌无比地徘徊在生死边缘——如此之下,换作谁只怕都会性情大变,头脑无法保持冷静理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方才她也是恼了。
眼下想想,倒不该拿看待正常人的态度去看待邱掌柜。
“蓁蓁,你为何会疑心吴知府?”张敬有些不解地问道:“吴知府官声向来极好,极受湖州百姓拥戴。即便我远在京城,对此也偶有耳闻。”
张眉寿摇摇头,刚想说自己对吴怀敏并称不上疑心时,却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张敬。
“三叔,父亲出门时,定国公世子是不是曾让父亲捎过一封信给吴知府?”
她之所以记得此事,是因祖母为了此事竟赏了她好些东西——祖母觉得是她救了婉兮的缘故,定国公世子才会格外关照父亲。
那封信说是捎带,却是实打实地替父亲打通关系。
“对,是有这回事!”张敬答罢,眼神已是变了。
归安县县令倒卖赈灾粮资,连邱掌柜尚且一心想去湖州府衙告发,那曾得了定国公世子书信、与湖州知府少说也已有过一面之交的二哥,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打算?
想来竟是极有可能!
若二哥没有插手此事的打算,只求自保而已,那从他出事到如今,已有近一月半的时间,即便不曾归家,却也不该没有半点消息传回家中。
二哥若还安然无恙,就必然在盘算着什么……
“父亲行事从不莽撞,若要去湖州府衙,必会先拿到证据。”张眉寿边说边在心中估算着时间。
依父亲的缜密程度,一个半月,用来搜找证据,多少也会有些收获了。
张敬点着头,召来了一名随从。
“你带两个人扮作寻常百姓,去往湖州府衙,留在附近打探消息——若见到与二老爷容貌相似者,务必及时将人拦下。”张敬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正如蓁蓁所言,不管湖州府衙究竟是不是清清白白的,可此处到底是湖州,又正值灾乱之时,防人之心不可无。
钦差刘大人就快到了,再耐心等一等,到时设法面见刘大人禀明此事,更妥当一些。
邱掌柜最好也不要去冒险了!
张敬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客栈,与张眉寿道:“我再去劝一劝邱掌柜。”
张眉寿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张敬折回了客栈中,张眉寿没有立即跟进去。
“公子,二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必然会化险为夷的。”阿荔语气轻松地劝慰道。
话刚落音,又指着前方不远处说道:“公子,那里有许多人放河灯呢!对了,今日好像是乞巧节——公子咱们也去瞧瞧吧。”
以往的乞巧节,湖州城是极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