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海棠居出什么事了?母亲为何如此?”张眉寿低声问。
若外人问起,没有主子的示下,芳菊必不肯言,可自家姑娘这般问,她只有如实回答。
“具体的情形奴婢并不知情,只知昨晚二爷确定了要去外地历事之后,太太很高兴,今日一早便亲自替二爷打点起了行李……”芳菊脸上也带着苦色:“可谁知打点到一半,太太忽然就发脾气了……奴婢听到屋子里打碎了东西,赶忙进去瞧,就见太太手里头捏着个荷包,气得浑身都在抖,也不说话,可将奴婢吓坏了,忙叫了赵姑姑过来……”
她随时打着精神准备要去请郎中的——太太向来有着气急了便头昏气短的毛病。
荷包?
张眉寿抓住关键,忙追问:“什么荷包?从何而来?”
芳菊却道:“奴婢虽没瞧仔细,却看得出那是男子佩戴之物。且奴婢打扫房间时从未见过那样的荷包,是以也不清楚太太是从何处找出来的。”
这应当就是问题所在了。
难道是母亲只因一个陌生的荷包,便怀疑父亲与其他女子有了沾染,从而愤怒至此?
不,母亲虽然是个醋瓮,也不聪明,却不至于因此就下定决心要和离。
一定还有着她不知道的内情。
但这些,只怕是她无法从母亲口中问出来的。
张眉寿皱眉间,忽听得脚步声踢踢踏踏。
抬头去看,是一群五六人走进了海棠居,除了仆从丫鬟外,带头的竟是她的姨母宋锦娘。
还有从不肯进张家门的舅舅宋聚也来了!
张眉寿觉得看到了救兵一般,忙就抬脚迎上去。
“蓁蓁。”宋锦娘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正色问道:“你母亲呢?”
宋聚看着外头跪了一地的丫鬟和满院的狼藉,也急着问:“你母亲没事吧?”
他和宋锦娘正打算今日动身离京呢,一个时辰前却忽然听宋氏让人来传话说明日要与他们一同动身回苏州——这话里虽没提其它,可他跟宋锦娘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昨日还美滋滋地炫耀自家闺女要去仁和公主的花会、她只怕要晚些再带孩子们回苏州,故而要他们先行的人,今日怎就忽然改主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宋氏的作妖,十之八九必是跟张峦之间又闹出幺蛾子来了!
在宋锦娘的试探下,那传话的丫鬟没绷住,就将实情说了,并着宋氏打算和离之事也说了——反正早晚是瞒不住的!还不如让舅爷去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