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想错了。
因为太子殿下非但不让他陪着读书,还让他带他偷溜出宫找乐子!
还美其名曰“体察民情,私访民生与疾苦”——
若不是前脚刚离宫,后脚便指使他寻了一间赌坊,并输掉了二十两银子,且还向他借了三两的话……他当真要信了那套正经的说辞了。
王守仁心里叫苦不迭,心知父亲对这位太子殿下寄予厚望,是也不敢将实情告知,唯恐伤了父亲的赤忱之心。
但他死活不明白的是,看着端正博学的小小君子,怎么满脑子净装着吃喝玩乐呢?
这宛若双重人格般的存在,他从未见到过半个先例啊。
表里不一,说得必然就是这位殿下本人了。
而他只能在太子殿下说想喝好酒吃好肉的时候,默默地选上一家比较正经的酒楼。
此时,太子殿下在二楼雅间用完饭,小酌半杯小酒后,却露出沉思的表情来。
王守仁直觉不妙。
“此处饭菜极可口,若不能随时吃到,必是人生憾事。”太子殿下语重心长。
王守仁讶然一刻。
厉害,他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能把贪吃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呢。
“那小人告知父亲,试试能否将菜方买下?”他唯有如此提议。
“不必。”祝又樘拒绝道:“饭菜可口,与临街赏景也有关连——闹市、心境,缺一则不美。”
王守仁:“……”说得一本正经,言下之意还不是要常常偷溜出宫?
想到此处,王守仁颇为头痛。
那边,祝又樘净手漱口罢,似随口提起一般,问道:“方才与我问话的那位姑娘,可是腿脚不便?”
几日的光景,吾已改成了我,且用的顺口极了。
王守仁下意识地想替好友隐瞒,然面对祝又樘,他又不敢撒谎,心里想着太子殿下也不是嘴碎之人,便隐晦地道:“郎中看罢了,很快便可痊愈。”
祝又樘点了头,眼底却一派深思。
上一世只听她说起幼年在开元寺遭了火险,却不知竟还患过腿疾。
他家皇后的幼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思及此,他越发觉得心中亏欠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