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默一直不讲,他心里就一直憋着。
程景默还是不想讲。
一方面,讲这件事就等于让他历历在目的重新回忆一遍,他不想回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于向念听了有阴影。
于向念只能引导他讲,“我听于向阳讲过,你们进了那座古堡遭到了埋伏,是你舍命的让于向阳从楼顶滑了下去。于向阳对你的不止是感激还有愧疚。”
程景默说:“这是战友间该做的。”
再让他来一次,纵然他知道他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他仍然愿意把机会给于向阳。
于向阳是他的战友,他愿意把生的希望给战友,还有一点,他是一个父亲,他不能让于向阳连父亲都没当过就牺牲了。
于向念又说:“欧文说,他求过你对他开枪···”
提到这里,程景默刚缓和下去的情绪又汹涌起来。
他哽咽着,“我该对他们开枪的!”
于向念的手掌覆上他的脸,“谁都理解你,你怎么能对战友开枪呢。”
程景默的嗓音干哑,眼泪又用眼角流了出来,“我该开枪的!”
“为什么?”
“本和莫尔克···”程景默讲不下去。
本被开膛破肚,活取器官,莫尔克被做成人身蜡烛,一点一点的烧死。
程景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挣扎、痛苦、慢慢的死去,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摧毁了他。
如果,当初他开了枪,他们就不必这样痛苦。
他作为最后的幸存者,他不止是愧疚,是负罪感。
在他有能力开枪的时候,他没有开枪,他觉得他们这么痛苦的死去是他造成的。
于向念找到了症结所在,“程景默,他们没有怪你的意思。他们生前没有怪你,死去同样没有!”
“换一个角度,他们也没对你开枪,你同样遭受了折磨,现在还受心灵的折磨,你要去怪他们吗?”
程景默:“···”
于向念又说:“你只是比他们幸运的活了下来,你觉得你不配活着,你该陪着他们一起牺牲。可同样的换一个角度,如果那天被折磨死的是你,你难道不希望你的战友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