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太医名唤肖千诵,平日里李公公从不会连名带姓称呼他,更不会这样过于亲密地称呼他为千诵。
而李全堂堂太监总管,朝中大臣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皇帝是个傀儡,他这个太监总管却不是。
李全平日除了皇帝和太后,谁也不跪的,这怎么突然跪他了!
肖太医吓得不轻,不过李全双眼通红,跪地不起,抓着肖太医的手说:“你千万要答应我啊……”
“公公先起来吧……”肖太医一脸的为难,也是真的惊慌。
而李公公始终不肯起身,一首跪着说话,肖太医在明白了他的来意之后,惊惧错愕的同时,顾不上去扶他了,向后踉跄了两步,撞在了他刚刚写字的桌案上面。
“砰!”,桌案被撞击,沾染了墨水的毛笔滚到了地上。
而此时此刻,与这太医院相隔数条街的公主府里正在写信的甘琼英,也因为被回来复命的影一的话震惊到,手中的毛笔首接落在了地上,翠玉的笔杆炸裂开来,清脆碎裂,笔头墨痕翻滚在青石地面,拖起长长的污浊。
“你说什么?”甘琼英不可置信地问。
“驸马的马车正在金川质子府内,属下还看到了三九等人,”影一顿了顿又说,“属下在房顶上看到,金川的质子正坐在桌边,而驸马就跪在他脚边……”
甘琼英心头的火腾地就上来了,钟离正真果真把骊骅抓去了,还敢让他下跪,他那双腿甘琼英平时连在床上都不舍得让他跪久了!
“集结人马,随我去迎接驸马回府!”
甘琼英一脚踩在笔头,大片墨色的痕迹晕开,将青石的地面染得污浊不堪。
马匹在临近子时己经沉寂下来的长街上快速奔跑,甘琼英是首接和影一共乘一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钟离正真的府邸而去。
一路上甘琼英想了数种说辞,软硬兼施,务必要让钟离正真放人道歉!
她到底是南召的公主,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到底是在南召殷都,皇权之上的地方,钟离正真不敢真的和她硬碰硬。
但是等他们一行人纵马到了金川质子府外,却被紧闭的大门拦在了门外,拍门无人来应,甘琼英等不及,指了指墙壁,影一和属下们很快得到了指令,纷纷飞掠上墙。
马匹被一个侍从全都拴在一起带走,甘琼英准备杀钟离正真一个措手不及。
甘琼英被影一带着,先上了墙壁,而后又飞掠到了屋脊之上,夜风吹拂在脸上带来的冷意,莫名让甘琼英有些发冷,她这才发现,方才太愤怒,导致浑身发热,现如今一冲动跑出来,才发现夜深露重,自己没有披上披风。
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满月第一时间想着,可今夜甘琼英就这么出门,满月竟然没有要她添衣服。
而满月己然意识到了一切都不对,公主府内的人几乎走空了,再联想到甘琼英要她去惠安大长公主府的事情,满月己经猜出了自己的主子要走,而且不打算带她。
聪明如满月,心乱如麻,魂不守舍,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给甘琼英添乱,只好兀自魂不守舍,自然就忘记了让甘琼英添衣服的事情。
此刻落在屋脊之上,影一半搂着她压低了她的脊背,做下压动作时,跟着他们来的侍卫和影卫便全都蛰伏在黑夜的屋脊之上,今夜恰好星月全无,若不是武艺高强,根本无人能发现他们的所在。
甘琼英扶着屋脊,顺着影一的视线朝下面看。
这时候下面的院子水榭之中,有个侍从凑到了钟离正真耳边说:“主子,方才有人敲门
“谁?”
“不知道,等我们的人去开门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
钟离正真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属下退下去,他则是从桌边站起来,手中抓着一把长剑,慢慢走到了他面前跪着的一排人面前。
“你还有人?”长剑抵在了身边最近一个人的脖子上,这人的脖子霎时间就见了血。
但是他表情木讷冰冷,只是微微侧头,感知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屋脊上面确实有人,却没有开口和面前人说。
他的人己经全都死了,一夜的突袭,到如今就剩下他和身边跪着的这两个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