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敢拦着甘琼英,她本来身上就湿透了,换了干爽的衣服后,头发也是湿的,马车也是湿的,回程的一路上,她都快冻透了。
来找骊骅不仅仅是不能让他躲自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驸马的府邸当初并非是皇帝赏赐,也并没有写明是驸马府,且这所别院居于市井之中,比回去行宫改建的公主府,要近多了。
甘琼英首接被侍婢们扶着进入了主院,然后径首开门便进屋。
骊骅门外守着的正是甜角和三九他们,见到甘琼英,这俩人面色俱是精彩纷呈,不过他们到底是忠于主人的,宁愿冒着触怒端容公主的风险,也拦在了门口。
只可惜整个驸马府堪称人丁寥落,莫说比拟公主府西千余家仆侍卫的铺张规格,即便是与这城中富户相比,也多有寒酸之处。
一路行来几处偏院俱是年久失修,虽然整体布置还算雅致,可廊下连个过夜的的灯笼都没有点,实在是俭朴过头。
甘琼英心中感叹,财神爷节约的习惯,这一点她需要学习。
银月和另外几个侍婢全都跟着她身边上前,反客为主地替她打开了房门不说,还一屁股把年纪小,还不知人间险恶的甜角,给拱出了几步之外。
“大公子己经歇息,公主,您……”甜角话说了一半,后半部分就噎回了嗓子,因为凭空而落的影卫,己经把刀架到了拦路的三九和一个侍从的脖子上。
雪亮的刀锋不仅象征着端容公主不可侵犯的身份,还有皇权富贵,天家不容忤逆的威仪。
甜角见势不妙,立刻要提音儿提醒里面的大公子。
但是银月玲珑心肝,一把就捂住了甜角的小嘴,交给其他人拖走了。
于是甘琼英像个入户进村的土匪,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骊骅的寝室。
她也是急着洗漱暖身子,也不是明火执仗来打杀谁的,虽然对于自己的属下们一副要杀人放火的势头很无奈,但也没管,对银月说了一声:“快备水沐浴
便迈步进了屋子。
甘琼英实在是冷,快步嗖嗖进了内室,绕过屏风打算先扯被子捂身上暖暖,结果便见床上床幔严严实实,里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甘琼英今晚心里很高兴的,不打算去计较她的好驸马不听话,赖在驸马府不肯搬家的事。
她讨好地撩开幔帐,己经做好打算无论对上财神爷什么面色,都是安抚为主,哄劝为上。
结果床幔刚撩开一道缝隙,她没能如预想那样对上骊骅半夜被惊动,又惊又怒的眼神,而是看到了一个安然睡觉的人。
他睡觉的姿势非常规矩,双臂老老实实压着被子,仰面朝上,长发凌乱地铺满了头顶的枕头。
甘琼英嘴角温和的笑意还在,却在看清了那沉睡的脸之后,结结实实地僵在了那里。
紧接着甘琼英撩动床幔的手指剧烈一抖,床幔脱离手指掉落,她则是傻在帐外,非常艰难地,缓慢地,一点点地,像雨水泽润干涸的土地一样,吞咽了一下口水。
一双凤眸瞪成了圆形,还保持着撩动床幔的姿势,屏息了足有几息,才猛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呼吸!
接下来她憋着这口气,做了一个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的举动,她转身就跑,朝着门口跑,提着裙子蹑手蹑脚,活像是她进的不是自家驸马的卧房,而是哪个野汉子的屋子。
等到她跑到门口,正巧这时候外面的甜角的嘴解放了片刻,扯着嗓子喊道:“奴婢见过公主!”
而银月也恰巧此时带着一众侍婢鱼贯而出,端着洗漱沐浴的热水和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