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跟谁学的认字?”
一诗落罢,罗道甚是满意,原以为王妃是个睁眼瞎子,可令人诧异的是她认得的字有许多,偶有两三个繁琐的字儿也识得。基础虽不高,却颇有灵性。
虞姝放下诗册:“是跟白昕姐姐学的。”
“看的是什么书?”罗道追问。虞姝想了想,起身将柜子里的药册递给罗道。罗道诧异地翻着册子,里头的字可比诗经上难了许多,他眸子精亮地端详虞姝,颇有七分欣赏:“这上头的字你都认得?”
“认得一半……”虞姝拘谨地道。
罗道笑着阖上册子:“王妃可会写字?”
虞姝摇摇头,还未有人教她书写过。罗道摆出文房四宝,唤虞姝来桌前坐下:“王妃今日就练练字,跟着诗册子写。”他说罢,教着虞姝抒写笔画,虞姝睁大着眼瞧得认真,可外头日头正好,刚看了一会儿便是睡眼惺忪。
待罗道解完一张诗歌笔画,虞姝已是半阖着眼,薄泪涟涟。他皱起了眉头,小孩儿贪睡他理解,需得大人多督促。罗道敲了敲桌子:“王妃,不得走神。”
虞姝这才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她扁了扁小嘴,她向来不喜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蝌蚪,虽能记住,可甚是无趣。还不如去爬树喂鱼来得愉快。
屋外头似来了人,张嬷嬷从廊前走过,与人交谈:“姑娘有何事?王妃正在学习功课,现在不能见人。”
“我新做了些糕点,想让王妃尝尝。”回话的女子言语谦卑,虞姝尖着耳听去,依稀可闻“糕点”二字,小嘴抿了抿,杏眸馋馋地盯着窗棂外的人影。
罗道恼火得厉害,王妃灵性颇高,可性子贪玩,只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上心,这在学习上可是大忌。他又敲了敲桌,语气不悦:“王妃!认真些。”
“先生,我想吃糕点。”
虞姝撅着嘴,温声哀求。她俏皮乖巧,小嘴又生得软嫩粉红,微微一撅,再硬的心也要被她融化掉。罗道叹气,自身后拿出训尺:“王妃若是再不专注,老夫可要打板子了。”
“……”
他言语厉色,吓得虞姝缩了缩脑袋,怂怂地提起笔,不敢再走神分心。上午的课将过,虞姝换了身衣裳携着白昕去正大门等待下朝的顾烨寒。
王府的朱漆正红大门除了迎贵客或办宴外是不开的,只开旁地二道偏门出入。虞姝坐在门槛上翻看今日先生让记的诗经,还未看一会儿,又是眼惺脑散,她揉了揉眼,干脆阖上册子。
王府的大门正对着街市,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正对着来往的过路百姓。有人瞧见虞姝乖生地坐在门槛上,不由地停下脚步,笑侃道:“王妃又是在等王爷?”
虞姝冲他点点头,奶生奶气地招招手。对于虞姝坐在偏门槛的模样,他们早已司空见惯,虞姝虽为王妃,可性子温善,哪怕是面对他们这些布衣百姓,也是笑眯眯地,一副随和的亲生相。
有的妇人被她乖巧的模样折服,将刚买的葱饼递了去:“街口张家新做的葱饼,王妃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