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聊越是投机,充慈顺带着还将殡葬十件套、陪葬典藏都介绍了一遍。
可楚清怆却不大感兴趣,只问了车牛纸马一类,大有要在阴间安家的打算。
充慈虽有些遗憾未将超度事宜推销出去,但这些零零总总的也能赚上不少钱。
况且这位君后倒不是作伪,他的确对这些习俗一无所知,与充慈交谈起来,大有相逢恨晚之意。
到最后,充慈只得“故作为难”地答应了楚清怆,会为他精心让上车马屋舍数样,只收白银三千两。
就这样,楚清怆还觉着赚了,忙与充慈定下了款式、品类和数量,看样子是要好好谋划这位“友人”的身后事了。
直至冰月来扶他回去,那张苍白面颊上的浅笑都没有消下去,冰月有些纳罕,索性开口道:
“公子,您与那道长说了些什么呀?难得见您这样高兴!”
楚清怆抬头望了望天色,已过丑时,万籁俱寂,这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个生辰。
他在这天得到了亲人的背叛,爱人的诅咒,可就在这些怨憎的当口,他决定好好爱自已一回。
哪怕它终究只是一个虚妄,只是在苦涩过后自欺欺人的一抹甜,但也好过没有,好过他孤枕难眠的每一个夜晚。
他道:“他说会度我成仙,带我去过好日子。”
冰月没有想到他会一本正经地开这种玩笑,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调侃道:
“您看,您这样说说笑笑的不就很好?多招人喜欢呀!那他有说修成什么仙吗?”
楚清怆摇摇头,老实巴交道:“道长说得看自已的心意,我的心意又实在不多。”
冰月叹了口气,楚清怆往日还只是有些沉默孤僻,怎么自陆太医上次来过之后,竟有些呆呆的了。
她出言提醒道:“那您可别被骗了!”
楚清怆摇摇头,若是连置办个身后事都要如此坎坷,那看来上天确无留他之意。
冰月又想起了方才听来的传闻,鬼鬼祟祟地凑到了楚清怆耳旁,低声道:
“您听说了吗?五王爷也病了,好像都快不成了,陛下也不准太医去瞧。太后娘娘急得不行,便吩咐了南若姑姑前去探望,结果人当夜就没了,陛下还不准众人议论……”
楚清怆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荣庸竟连南若这样的老嬷嬷都敢下手,原来又是为了荣明睿的事。
再想到今日去法华寺内见到的场景,心头疑窦更生,究竟是多大的事,才会让荣庸丧心病狂至此呢?
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五王爷呢?如今还病着吗?”
冰月摇摇头,无奈叹气:“估计是悬了,太后娘娘被气得不轻,直说要跟着爱子一起去,所以陛下今日才这般……您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