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装扮上面,临时抱佛脚,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装扮太过华丽,他就没有办法装可怜,没有办法博取甘琼英的同情。
可是如果装扮太素雅,想到钟离正真那等张扬肆意的习惯,一眼就能让人记住他的样貌,如果甘琼英……没有办法分辨他和钟离正真,那骊骅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因此他纠结又纠结,换了一次又一次。
骊骅甚至自暴自弃要砸镜子了。
等到最后终于出门的时候,在外面的满月简首都要给骊骅跪下了。
结果满月看着这折腾了一个上午之后才出来的驸马,用斗篷把自己给包得严严实实,并没有看出任何特殊的地方……还戴了一张面具?
“驸马,我们快些出发吧!”虽然满月心中十分疑惑,但是她根本就顾不上去细想,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骊骅紧张到手心全都是汗,被扶着上了马车之后,坐在马车之中更是浑身紧绷到肌肉都开始疼痛。
上车之后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不断地深呼吸来调节自己的状态。
在心里演练自己准备好的那些话,未必要能够声情并茂,拿出他和人谈生意的那个劲头,一定要说服甘琼英相信他。
骊骅坐在马车当中,简首有种自己被隔绝的空茫之感。
他一辈子没有摘下过面具以真面目示人,他甚至没有以真面目示己,如果甘琼英看到了……不喜欢他的样子怎么办?
如果甘琼英只喜欢他从前戴着面具的样子……骊骅攥紧了自己的袍子,他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只喜欢那个样子的话,那骊骅可以一辈子都戴着人皮面具。
想来想去脑子太乱,等到真正抵达宫门口的时候,骊骅己经把他准备好了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他像一个失去了人摆布的木偶一样,僵硬地坐在马车当中,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手指用力到僵硬,许久没有换姿势,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酸麻疼痛。
他好像被剥离了所有的感官,而他的脑子当中也是一片空白。
骊骅动了动嘴唇,打算低声重复一下他想说的话。
但是他最终也只是动了动嘴唇……他好像己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甚至神经质一样想要临阵变卦,想重新戴回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