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邓清妤的话,李翊神情平静,并无意外之色。
若是李睿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又怎敢觊觎东宫之位?罗衡一党也不会选择他做棋子来牵制他了。
他坐回榻上,敛眸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吧。”
邓清妤见他一点都不意外担心的样子,胸口发凉,惊惶道:“殿下,哪怕你不顾忌我的性命,也要想想乐潼……我害怕皇上震怒之下,连乐潼都不会放过的……”
李翊掀眸凉凉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睿王若真要揭发你,就不会来找你了,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邓清妤脸色发白,绞着帕子嗫嚅道:“我……我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的……还请殿下明示。”
李翊道:“你若想无事,就不要再和睿王的人见面,更不要和他们多说一个字。”
邓清妤喏喏的应下。
李翊想起一件事,又道:“前不久,樊先生来信,说邓兄的墓地有些漏水,樊先生觉得最好是另寻一个地方给他迁坟。”
他盯着邓清妤:“你若有时间,不如回燕州去,和樊先生一起料理好此事。”
邓清妤神情微微一震,心思一下子全乱了。
她原想借着身世一事,勾起李翊对她的怜惜和保护,可没想到他竟一点都没放在身上,还要将她赶回西北去。
他就这么想赶她走吗?
邓清妤心痛如绞,但眼下却有更紧要的事要问清楚。
她咬牙镇定下来,问李翊:“景阳的墓地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漏水?樊先生是如何发现的?”
李翊道:“先生信上说,大抵是坟墓四周的山块塌方过,所以坟墓出现裂缝,先生怕雨水随着裂缝灌进墓坑,所以建议为邓兄迁坟,你意下如何?”
迁坟是大事,邓清妤是邓景阳的妻子,必须得到她的首肯才是。
邓清妤胸口一松,红着眼睛悲痛道:“景阳去世时身中数箭,拔下箭头一身的箭洞,他死得那么惨,好不容易入土入安,如果又要迁坟,又要惊累他,我实在于心不忍……”
话音一落,她的眼泪也随之掉落下来。
听她提起邓景阳去世时的惨况,李翊神情不觉涌现愧疚之色,语气缓和下来,问她:“那你觉得此事怎么办?”
邓清妤想了想,道:“樊先生只是发现表面有裂缝,可能裂缝并没有延伸到墓坑里去,再加之西北少雨,不如再看看,先不擅动它……”
李翊听后,沉吟道:“那就先这么办,本王会让先生多留意的。”
邓清妤心口一松,感激道:“多谢殿下。”
她又道:“我并非是不想回西北,而是相较西北,这里更适合乐潼成长,所以才想着留下……”
“殿下也看到了,乐潼相比在西北,哮症好了许多。看着她身体越来越好,我才觉得没有辜负景阳的托付……”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
李翊敛眸静静坐着,半晌后淡淡道:“你身世的事无须担心,本王答应邓兄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你安心照顾好乐潼就是。”
闻言,邓清妤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正准备退下,李翊听着外面哗哗的大雨声,道:“你和乐潼在厢房歇一歇,等雨小了再回去。”
邓清妤激动得心口一颤,应下后,只盼着大雨不要停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