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手指上挂着那只她冒着生命危险找回来的手表,季千鹏的遗物。
杨秀微微动了下,但目光聚焦在那只手表上的时候,瞳孔猛地缩了下,之后还是一脸的平淡,不大想说话的样子。
薛慕春也不催促她,坐在一边等候。
薛倡铭也在场,焦急的等着杨秀解释,见她不说话,沉不住气的催促了起来。“妈,你倒是说话呀,为什么把姐的手表藏起来了?”
自打他知道薛才良不是车祸死亡,就变得积极了起来。薛慕春没有告诉他,薛才良在吉州做过什么,为的就是帮她撬开杨秀的嘴。
杨秀皱了皱眉,气息变得浮躁起来,对着薛倡铭道:“你不要问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爸,他都已经死了二十年,都过去了!”
她使劲拍了下床垫,一副拒绝回忆的样子。
薛慕春抿了下嘴唇:“真的都过去了吗?”她的声音冷冷的,如刀锋一样尖锐犀利,戳破杨秀的自我幻想,“薛倡铭已经知道了曹贵华,曹典的存在,以那两个人的心狠手辣,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儿子?”
杨秀恶狠狠的看向了薛慕春,咬牙道:“是你!是你将我们一家子拖进了这个坑,从你让我将天籁变卖,做新薛氏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布局了,是不是!”
薛慕春没有否认,沉默以待,杨秀的情绪更激动了,怒声道:“薛慕春,我好歹也养了你二十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薛慕春淡淡的看她,没有丝毫所谓的母女情分。
薛才良害死了她的父亲,薛家的每一分钱,都建立在季家一家子的血泪上,所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觉得良心有愧。
杨秀对着薛慕春的眼睛,厉色渐渐退了下来,情绪也有崩溃的趋势,带着哭腔说了起来。“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刚出生的孩子……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体面、安稳,我哪一样愧对你们了?”
“我只是想好好过个晚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杨秀掩面哭泣起来,哭得薛倡铭心里难受,上前安慰道:“妈,对不起,我不该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只是薛薛慕春依然还是那一张冷漠脸。她太清楚杨秀了,可没忘记这个女人早些年教她的,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样的语气表情。
杨秀会演戏。
薛慕春平静说道:“我这么做,对你来说,可能是打破了你设想的平静生活。可是,对于薛才良来说呢?对于薛倡铭来说呢?”
“薛才良不是枉死,他是被人害死的。你每年清明去祭扫,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没有来找你,让你给他申冤吗?”
杨秀以前没有,但自从她知道薛才良可能是被曹家叔侄害死,就没睡过好觉,总是半夜惊醒。所以薛慕春说到这时,杨秀轻轻的颤了一下,只是抿紧了嘴唇不肯承认。
薛慕春看了眼薛倡铭,又说道:“这句话,我以前也说过。老薛氏能有今天,是靠着薛才良打下来的江山。理应回到薛家的手上,回到薛倡铭的手里。但我现在还要再多说一句,老薛氏,是用薛才良的命换来的,你让用命换来的公司,拱手给他人,你能做到心安,恐怕地底下的薛才良不能忍吧?”
薛慕春语速缓慢,让这母子可以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