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发现竟然有个不知根脚的家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他走过的大道之上,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那么三次呢
要谨慎啊,可别一个不小心,最后留在家乡那边一副以山脉作为枕头的真身,魂魄损失太过严重,使得数百年内无法清醒过来,到时候岂不是错过了万年未有的开疆拓土、争霸大业还怎么为家族子孙谋取一块块无法想象的肥沃地盘
他不断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在这座废弃宫殿的道路尽头,是一座类似远古锁龙台的旧址,有一头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白猿盘腿而坐,一身无法遮掩的凶煞戾气,磅礴流泻,只是那一缕缕凝如实质的剑煞之气,每当要飘出这座巨大石台,就会被一条条莫名浮现的雪白闪电,打得毫无踪影。
正是逃命至此的太平山背剑白猿,只是如今已经不存在背剑一说了。
老猿沙哑问道:为何来此找我就不怕我们两个都死在这里
年轻道士走到锁龙台边缘地带,没有拾级而上,微笑道:放心,家乡那边有个老东西,早就对有过断言,你是个有福运的,死不了。
老猿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猿瞥了眼这家伙身穿道袍、头戴芙蓉冠的模样,真是让它越看越压抑。
当年在太平山上,此人不知如何改头换面,以失去记忆的少年之身,被一个太平山金丹修士相中,带上山后,竟然瞒天过海,混进了祖师堂,还给他得了一块嫡传玉牌,是在女冠黄庭之前,太平山最有希望跻身玉璞境、打破青黄不接尴尬局面的修道天才,被寄予厚望。
此人跻身金丹以及顺势破开元婴瓶颈的速度,连太平山祖师堂都感到震惊,不惜专门为他找来一件遮掩天机的重器,为的就是防止桐叶宗和玉圭宗心生歹意。
在年纪轻轻就成功跻身元婴后,修行路上一直不遗余力斩妖除魔、口碑极好的他,有天不知是觉得时机成熟,还是突然开窍了,在井狱中找到了白猿,展露了那个骇人的真实身份,命令镇山供奉的背剑白猿,故意放走一头井狱底层的大妖魔,一战之后,两败俱伤,元神受损,一个不到百岁的年轻地仙,竟然沦为风烛残年的境地,生机衰败,腐朽不堪,比千岁高龄的老元婴还要惨淡,在那之后,年轻元婴便以天无绝人之路的理由,下山游历,最终与那扶乩宗金丹修士厮杀惨烈,后者以失去转世机会,引来一尊远古魔头的分身降世,年轻元婴最终竟是尸骨无存。
那块太平山祖师堂玉牌没了,遮蔽天机的重器已是毁于一旦。
这位昔年太平山最有天赋的年轻道士,坐在台阶上,背对着白猿,微笑道:钟魁,黄庭,是必须要死的。尤其是钟魁,他不死,不止是儒家未来多出一位学宫大祭酒那么简单。大战过后,生灵涂炭,自然就轮到了鬼魅阴物横行天下,咱们家乡那边有个老家伙,刚好擅长此事。如果儒家有个钟魁,到时候可能我们阵营当中,死的可能是这么多个你了。
他高高举起胳膊,伸出三根手指,加重语气,最少!
然后年轻道士又伸出弯曲的剩余双指,其实是这么多,方才是怕吓到你。
白猿嗤之以鼻,自然不信。
五个自己,那就是五位十二境剑修!
那个被它三招毙命的钟魁,有这本事
年轻道士双手轻轻拍打膝盖,如今你躲着当老鼠,好歹还有个盼头。扶乩宗那位,害我谋划失败,活该给人追杀到了海上,它运道不如你太多,哪怕入了海,还是难逃一死,现在就看那两个慢悠悠赶去的家伙,谁能捡到这个大漏。不过十二境的修为,临死一击,说不定还能拉个人陪葬,我回到家乡后,就不与他的子孙计较太多了。
白猿皱眉道:坐镇桐叶洲天幕的那位儒家圣人,连我都找不到,要想找出你,岂不是更难,你为何要急着离开
那位文庙七十二神像圣人之一,哪怕职责就是监督桐叶洲版图的动向,在他眼中不过是人间星火点点,密密麻麻,皆是中五境练气士、武道宗师和人间帝王将相的映像,可太平山一役,圣人到底也只能看到两团炸开的稍大萤火而已,然后才会运转神通,视线落在了太平山那边。
神人掌观山河,极其不易。
尤其是涉及到了国与国、洲与洲之间,亦有一道道无形的天然屏障。
穗山之巅,老秀才那般喜好自己的闭关弟子,不过是掐诀推衍而已。
除非是有炼化之物被想要关注之人携带在身,则两说,会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