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适时朗声道:“来人啊,行刑!”
行刑官颠了颠手里的板子,走上前来,轻唾了两口唾沫在手上,然后高高举起了板子。
板子还没打下,百姓们便有好心已经不忍心看了,人群中的殷老夫人这下坐不住了,立刻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慢着!”
殷老夫人,经历三代兴安侯,是先皇心里的一根刺,是当朝一品诰命,是京城的一位传奇女性,张大人自然识得。
他赶紧让行刑官停了手,朝缓步而来的殷老夫人拱手行礼:“下官见过老夫人。”
叶迟瞧见殷老夫人来了,连忙朝她笑了笑:“祖母。”
殷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张大人道:“刑部郎中张大人。”
张大人没料到不怎么出门的殷老夫人竟然会识得他,连忙道:“下官在。”
殷老夫人冷声道:“张大人,你可知你要打的是谁?”
“这……”张大人头很疼:“下官自然知晓。”
“你知晓便成。”
殷老夫人并未如张大人所想的那般,借此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道:“虽说法不容情,但律法之中亦有父债子偿,子债父偿之说。迟儿她自幼在老身膝下长大,比起她的父亲,老身才是那个教导她的人,所以这五十笞,理由老身来替她偿还。”
说完这话,殷老夫人闭了眼,对张大人道:“大人行刑吧。”
张大人:……
真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傻子么?连糊弄他的理由都弄的这么牵强,父债子偿,这四个字,你们就看到了偿,其它都看不到是么?!
还有,您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他一个刑部郎中才不过正五品,且不说您背后的兴安侯府,就是您这一品诰命的身份,他也不敢打啊!
张大人的心里有一万匹马呼啸而过,无奈的道:“下官不敢。”
殷老夫人身子站的笔直:“没什么不敢的,老身今年六十有三,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如今替亲孙女受刑,便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张大人行刑吧!”
张大人:……
您倒是死得其所了,他可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张大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叶迟。
叶迟秒懂,她赶紧从刑凳上爬了起来,拉着殷老夫人走到一边,低声在她耳边道:“祖母莫要惊慌,行刑官心里有数,手中自有分寸的,张大人已经打好招呼,这五十笞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有违律法,迟儿身上连印子都不会留下的。”
殷老夫人见多识广,自然是知晓这行刑官也是个技术活,有一板子能要人命的,也有打上几百板子,也毫发无损的。
她仍有些不大相信:“真的么?”
“比真金还真。”叶迟认真的点了点头:“祖母您想啊,孙女平日里破个皮都要喊半天的,哪里会真的让人打我五十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