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温姨娘被抬进来时,族老们都有点失望。
将死之人而已!
在看到时老夫人被人扶进来时,族老们更失望。
不好好在佛堂里待着,瞎跑什么?
但同时,族老们又微微松了口气。都是些犯错的老人儿了,看来爆再大的雷,也爆不出朵花儿来。
那会子半死不活的老侯爷也坐在一群族老之中,看到时老夫人进来,也没有了早前的疾言厉色。
不是气消了,是没力气。
时老夫人看他的眼神,倒是热切多了。
她还指望着老侯爷消了气,允她住在京城。哪怕在侯府中吃斋念佛也好啊。
但老侯爷再没给过她一个眼神。
时老夫人在最边上找了位置坐下,也没敢有丝毫不满。
这时,时云起道,“把人带进来吧。”
便是进来一个妇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分明身上穿的是上好的衣料,衩环耳饰却是一样没戴,干净利落得很。
她一进来,目光便落在横躺地上的温姨娘脸上,忽然笑起来,“咦,温慧仪,你也有今天!”
在座的旁人不认识这妇人,时老夫人却是认得的,“慧蓉,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正是温慧蓉,时老夫人的另一个侄女,温慧仪的亲妹妹。
温慧蓉看了半天,才认出时老夫人,“您,您是姑母?”
时老夫人想起自己如今寒酸如斯,实在不复往日风光,“是,是啊。”
温慧蓉倒是个爽直的,“姑母您老多了,瞧这花白头发。您不说话,我都不敢认您。”
时老夫人:“……”呔!就不该说话!
温慧蓉打趣完自家姑母,便是给在座的长辈们请安。
她不认得谁是谁,也就不瞎认亲戚了。
况且她知道,侯府如今是最烦姓温的人。
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姓温呢。
她走到温慧仪面前,看着对方被打得血糊糊的脸,不由冷笑,“温慧仪,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
温慧蓉快人快语,对着堂上一众人道,“死了的时云兴,根本不是你们时家的种!那是我丈夫姜宏扬的儿子!”
一语惊起千层浪!说好的掀不起惊天雷呢!
这一来,就惊得人跳!
尤其是时成轩豁然站起,赤眼白咧,“你别胡说!”
头上长青草,总不是什么得脸的事。他可以不管温慧仪是死是活,但不能不管自己的脸面。
温慧蓉瞧了几眼时成轩,仍旧冷声笑道,“我胡说?你和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