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邱皋象征性地咳嗽一声,略带压迫性扫了眼站立难安的那一坨捕差。
梁茂脸色微红,眼眶暴凸,被怒火扭曲了面容,颤着手指向那几个捕差,又转头指了指邱皋。
陈小白嘴唇恢复了些许血色,兀地,他自嘲一笑,跪直身子看向堂上的梁茂,“小民出身微贱,怎会与二公子有渊源?”
他看着这张肥胖而熟悉的面孔,尤其是在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慌乱躲闪时,内心哂笑自己,在潇湘楼这么多年,终于还是翻了船。
这一个个的高高在上的贵人,还真是不把他的命当命。
分明做了一件又一件腌臜事,偏偏喜欢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他们这些微贱之人身上。
逛花楼没了兴致,便对他们拳打脚踢,脏语乱骂。他早该习惯的,可他仍旧习惯不了。
尤其是梁茂这个老变态。
他尤爱美妇。
每次来潇湘楼,都会让人准备两箱东西。
与其说是东西,不妨说是玩具。
有蜡烛,鞭子……
东西很多,从梁茂屋内出来的女子却很少。
十个,有八个是死的。
从文明的世纪来到这样一个野蛮的朝代,他还真是,难以适应。
陈小白又想到了陈氏,这样一个生而卑微的可怜女人,分明将他看做至宝,不由得任何人伤害他,这样一个,母亲。
梁茂横眉怒目,又要发作,“贱民——”
却被邱皋打断,“梁大人这是作甚?为官者怎能如此弑杀?!”
梁茂神色阴森,又闭了嘴,只是一双眼睛,微微闪烁,带着阴险冰冷的光芒,像是一条吐信的毒蛇阴冷地注视着下方的少年。
不杀了这个知道他所有腌臜事的小子,他内心不安。
邱皋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眼陈小白,又转头瞥了下梁茂,“哦?看来梁大人与这少年相识?”
梁茂立马矢口否认,“本官怎会与这贱民认识?”语调不屑,像是见到什么脏东西,慌乱闭上眼。
邱皋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嘲讽,“也是,这少年常年混迹潇湘楼那种腌臜地方,梁大人如此廉洁,自然沾不上边。”
陈小白自嘲笑笑。
腌臜,廉洁,倒真是好一番对比。
贱民,高官,也称得上万般讽刺。
世人不将他的命看做命,他偏要争上一争。
陡然,他朝着邱皋磕下头,朗声大喊,“小民冤枉!陈小白不过一介草民,一个潇湘楼跑腿的,怎敢加害二公子,望大人给草民一个机会,找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