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并不如我所预想。
时年九月,蒋介石邀请毛泽东赴重庆讨论国际国内各种问题。
经四十三天谈判,双方签订双十协定以期和平建国。
协定刚刚签定,蒋介石就密调110万军队,兵分三路向华北解放军进攻。
中共中央当即抽调11万军队和2万干部进入东北予以阻击。
我亦再次背上急救包,随部队出发。
此时我与抗日战争时心境已大不相同。
我不理解,好不容易才击退了外敌,换来了和平,为什么又要打,还是和自己人打。
我祈求曹若定千万莫要上战场,甚至暗暗希望他能当一个逃兵。
十一月郭沫若先生在重庆举行了反内战大会,昆明亦有三万余学生罢课举行反内战集会。
国民党武装暴力镇压学校,重庆、上海等地纷纷声援。
一九四六年一月,在共产党的争取和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的调停下,国共双方下达停战令。
同年六月,国民党在美帝主义的支持下撕毁停战协定和政协决议,向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
解放战争随之彻底爆发。
这已经成了一场不得不打的仗。
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说,你们若是在战场上碰到一个叫曹若定的飞行员,不要杀他,你们跟他说,柳月儿加入了共产党,她在解放区等着他。
带他来见我,我会说服他加入共产党的。他最是善良,又向往和平,你们千万别杀他。
解放战争从北打到南,解放区不断扩大,我依旧没有曹若定的丝毫消息。
一九四八年底,国民党开启撤退到台湾计划。
六十余万现役军人与百万民众皆随之陆续赴往台湾。
一九四九年五月,蒋介石宣布台湾省全境戒严:禁止岛内与大陆之间的所有人员往来。
我因跟随部队多年跋涉,脚疾复发,已严重到了无法站立的地步。
组织派人将我送回了蓉都城休养。
彼时我已是三十二岁。
我与曹若定分别了十三年,而我和他真正相处也不过就是从嫁给他到做完手术的一年半时光而已。
但我想,就这一年半的时光也已经抵得了许多人的一生还要多了。
我每日只做两件事,去护理学校教学和去府南河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