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德音也一时被震慑住,此刻的她哪里是后来那辗转生死风霜摧折却风骨傲然的女子,只是带着小女儿的失态与急切:“你要让什么?”
周戈渊回神,大手覆上她掌心,安抚一笑,再看向谢秉文,已经敛去锋芒:“谢家主……不,要随德音唤一声大哥了。”
他声音不改沉稳威严:“大哥,我话已说明,不日我将迎娶德音。多谢大哥与谢家成全,以及多年来对德音抚育教导有功。”
这话一出别说谢秉文浑身一震,便是谢德音也慌了神:“你当真是疯了不成?”
周戈渊淡淡一笑:“我只恨自已还不够疯,还不够早。”
他不知自已缘何突然回来此时,只知晓,如果他能够更早一些,回到最初,在父王还在的时侯请旨赐婚,通时筹谋好一切,那么他的德音,生来便是最尊荣的女人,享有他的一切盛宠,从一开始便一心一意记眼的期待都只是他。
没有什么陆元昌,也没有她后来遭受的失望与折磨。
只是,此刻还不算晚,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甚至不明就里亦不想追究错乱与真假,只知道在此时此际,他能够完完整整地拥有他的德音。
谢秉文二话不说俯身跪下:“小妹与谢家,无福消受王爷厚爱,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此事,断无更改。”
周戈渊话语掷地有声。
一夕之间,京城风云骤变,摄政王忽然传来大婚消息,要迎娶的,是谢氏嫡女谢德音。
原本便是普通有头有脸的门户,从纳采问名再到最后迎亲,六礼咸备,也要一年之期,何况周戈渊身份尊贵,大婚一事、尤其王妃人选,更是令各大世家蠢蠢欲动。
谁也没想到,最后王妃人选竟花落谢家,且,钦天监给的吉时,竟如此紧迫,只在一月后,这大婚一事,便显得非常草率。
更何况,有传言这位谢德音不是别人,正是前阵子刚刚嫁入陆府的新妇。但是又有说法,道陆氏迎娶的并非谢家嫡女,而是庶女,谢氏宛音。
有人悄悄向陆家打听,陆家上下断然否定,只道是娶的本就是谢宛音而非德音,坊间传言皆是空穴来风。
只是言语间神情却是讳莫如深,内里是否另有蹊跷,不足为外人道。
而以陆府地位,娶一个商贾女本就是低娶,何况,娶的竟是庶女而非嫡女?这一段私隐,孰是孰非,人人心中已有定论。流言如星火,疯狂蔓延。
一时间朝野震动,御史上书请求摄政王收回成命,然而钦天监却于朝堂上言之凿凿谢氏女德行兼备,出生自有吉兆,合婚乃为大吉。
而守军亦有上奏,言皇陵忽有震动,摄政王于朝堂之上,自陈皇考入梦,忧心他后宅空虚,身边无人照料,因此柔贵妃放心不下,泉下不得安宁,故而皇陵异象,是要他尽快择日完婚,以慰皇考与柔贵妃在天之灵。
摄政王权掌天下,更遑论在朝堂之上向来铁血手腕不容群臣置喙,朝臣对他之前一言不和直接挥刀相向的事仍是心有余悸,谁敢当真一死劝谏,至于那些世家大族,虽然有心觊觎王妃之位,但是谁敢真正触周戈渊锋芒,万一巴巴送个嫡女去送死,那岂不是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