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蕴庭的声音,显得越发的沉,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朝着宁也的心口凿过来。
宁也站在他面前,她张了张口,心口都是虚软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却还是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傅蕴庭还是抬起手,不顾宁也的躲闪,他说:"没关系,我会一点一点的,教会你明白。"——
宁也回到值班室后,整个人都是虚软的。
她低着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有些慌乱的。把推车上的东西收拾好,又摘了橡胶手套,去洗手。洗完又用冷水洗了脸,想要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宁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傅蕴庭质问她的话。
其实傅蕴庭有句话说错了,宁也想,被判死刑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宣判的权利。
宁也低下头,匆匆把自己收拾好,这才又朝着值班室走过去。
这时候刚好外面的孙主任进来。看到她,说:"38号床的药换完了?"
宁也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换完了。"
孙主任赶紧说:"那你赶紧准备一下,跟我上手术台。"
宁也愣怔了片刻,孙主任也没和她说太多,这是个急诊病人,刚刚进行了会诊,他拿了东西往外面走,宁也也不敢耽误,又站起身,朝着手术室那边赶过去,洗手消毒换上手术服。
这台手术,是一位高龄患者。宁也不是一助。
跟着孙主任上台的一助是住院医师,病人要做全肺切除术。
而被送来的时候,病人术前反复感染。咯血,心肺功能严重损害,手术创伤大,出血多。
手术途中伴有严重的心血管并发症。
整台手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可最后,病人却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出现了心力衰竭死亡。
这是宁也遭遇的第一台,直面死亡的手术。
她跟着孙主任出手术室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病人的哭喊声。
宁也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手都有些抖,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来电显示。
却看到了群里面的消息。
宁也以前在浔城的时候,手机是没有加过任何群的,连手机联系人,两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后来去了F国,她也很少交朋友,存的号码其实和读预科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区别,存得最多的,就是老师的电话,和班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