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暗暗思忖,看来就连太子妃也逃不掉婆媳这个永恒的话题。
她轻声细语道:“妾身理解太子妃的处境,其实宫里和深宅内院何尝不是一样错综复杂,往往很简单的一件事偏生令人深陷其中,迷惘而捉摸不透,最后沉入泥沼无法自拔。”
任欣柳深有感触。两人都是身为人妇,艰难处境让两人颇有感同身受的意味。
沈佳音这时道:“太子妃若是不嫌弃,不妨听一听妾身的建议?有时旁观者清,也许能让人拨云见日。”
“好一个旁观者清,”任欣柳赞叹,“妹妹请说。”
于是,沈佳音从饮食起居开始,再到请安、年结等重要场合一一细问,给了任欣柳很多中肯的意见。
最后,沈佳音总结道:“太子妃,个性张扬从来都没错,但入了这深宫,没错也变成过错,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自身的问题。”
任欣柳听完不禁感叹,“圣人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才算是体会到了。”
“太子妃抬举妾身了,是我所处的环境才让我有这番感悟,能帮到太子妃是我的荣幸。”沈佳音微微一笑。
任欣柳面色已比之前有所缓和,对着沈佳音也比方才更为入眼,她抓过沈佳音的手温和地拍了拍,“你不要自谦,也别再自称妾身了,就如我唤你妹妹一样称我为姐姐吧。”
沈佳音惶恐摇头:“这……妾身怎敢?”
任欣柳不禁抿唇而笑,“你在赏花宴上那股泼辣劲儿呢?我既与你这么说就没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要在京师中宣扬你御南王妃是个色厉内荏之流了。况且你还是皇上亲封的永泰郡主,做我妹妹有何不可?”
沈佳音这才笑意连连地接受了:“那妹妹就见过姐姐了。”
任欣柳看着鼻腻鹅脂,腮凝新荔的沈佳音,心里越发欢喜,“我与妹妹投缘,不如你就在东宫陪我小住几日,就当是给姐姐解解闷,好不好?”
“这……”
沈佳音垂眸,故作犹豫,“姐姐是不知,夫训在前,旁的事妹妹都有话语权,只是这外宿……”
这时,一道男人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怎么,陪欣柳小住几日,堂皇弟也能有意见?”
翠玉珠帘掀起,只见太子笑着走进来。
“太子殿下。”
沈佳音想起身行礼,被任欣柳拉着坐下,笑道:“你现在是我妹妹了,这般与他客气做什么。”
太子看到妻子笑颜重回,也不介意,心情颇好大方地一摆手道:“本宫立刻命人去御南王府通知一声,堂皇弟一定会答应的。”
沈佳音微笑颔首:“那就劳烦太子了。”
若是她自己表明要外宿,那狗男人必定发癫不会允许,若是太子命人去说,呵呵……
果然,当太子身边的李公公到御南王府表明来意时,秦九思当场脸黑了。
但奈何李公公是宫中的老人了,说话不卑不亢,那意思就是,太子只是命我过来通知一声,你不允许也不行。
李公公瞧着眸色冷冽的秦久思,躬身道:“王爷,若是没别的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太子他说过,会命人好好伺候王妃,您不必太过担心。”
说着,便脚步轻轻退了出去。
等到李公公走远了,秦久思彻底爆发,寒着脸一手将书案掀翻。
“咚!”
这女人,知道自己不会答应,故意利用太子身份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