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常行张了张嘴,脑海中头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方君竹的面容。
不过他仍抱有怀疑,“谁活一辈子没几个朋友,总不能毫无根据便去连坐。况且徐猛杀人无非是他自己贪财好色,与方君竹又有何干?”
这几桩命案都有共同之处,抢的全是貌美的姑娘、杀的也尽是姑娘家中男丁。据海棠今日的诉状看来,也是徐猛先对她起意,争执间误杀了她父亲。
怎么看都不像与那位素有“清风明月”之誉的方二公子有干系。
他倒了碗酒:“你查到镇北侯府了?”
段容与低低“嗯”了一声,起身去案前抽出一束卷宗丢给他,“自己看。”
孟常行展卷细瞧。
没看两行便皱起眉,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这是从哪来的?”
他手中这束卷宗也是关于近来这桩命案,却与师爷抄录的那份全然不同。
卷宗上清楚记着各桩案子的来龙去脉以及所有涉及案情的人的来头;有几处段容与特地用小字标注,看似天南海北毫无干系,如今放到一处却又有一处相同——
都是荆州人士。
并且在荆州尽数是有头有脸的一方才子,而荆州,是当朝太子被立为国储前历练的封地。
孟常行深知好兄弟从不做无谓之事,瞬而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徐猛在替旁人做事,而此人的目的,则是暗中摧毁东宫势力?”
段容微微颔首。
他能一早注意到这一点,全是他比旁人多活了一辈子的缘故。
他那时为了替孟幼卿报仇疯了般探查镇北侯府里的丑闻,自然查到这位后来成为方君竹左膀右臂的徐猛;故而今生一看到徐猛的名字他便处处留心,果然查到与镇北侯府有关的蛛丝马迹。
原来方君竹早于暗中与三皇子勾结,已经开始筹谋兄长的爵位。
前世徐猛能从一众能人中蹦出来无非是因着他是徐玥蓁远方表兄,被方君竹爱屋及乌地视为自家人,这才肯放心用;难道今生也是这个缘由?
段容与忽地想起小姑娘的面容。
若是这时候他便有了心爱之人,那后来去孟府求娶又是为何?
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么?
“你想继续查下去?”见他神色晦暗不明,孟常行只当他是在想案情,问道,“可如今徐猛跑了,人也被他杀光了,先前查的证据全无头绪。连个人证都没有,你还怎么查?”
“人证倒是有一个。”
孟常行皱眉:“你的意思?”
“那位海棠姑娘不是还在?”段容与开口,“她与旁人不同,兴许能从她身上探知一二。”
“我倒是忘了她。”孟常行想起白日里四处寻机缠着自己的姑娘,顿觉后背生寒,“这倒不失为可行的法子。不过,你去。”
“不然?还能是你?”段容与似笑非笑。
“倒也是。”孟常行嘿嘿一乐,“那我还真要多谢您老人家替我解围。”
“德行。”
。
孟幼卿等了整整五日,才从门房手中收来一封手信,写信之人正是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