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人羞辱和恩人的生死比起来,不值一提。
阿莲去西次间翻找出止血药、纱布,再去东次间的针线篮中找出一根细长的针,随手端起八斗橱柜上的烛台,放到萧琅身边的茶几上。
细针被烛火烧得通红,消了毒,等冷却后再拿它来挑出萧琅掌心的碎瓷器。
一粒、两粒、三粒。。。。。。
细碎而繁多的碎瓷很考验人的耐心,萧琅静静地看着阿莲,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屈辱、不耐。
她只是很专注很认真。
仿佛做出了决定,就用心将这件事情做好。
至于这件事背后所暗藏的羞辱、事情本身足够繁琐磨人,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屋内十分寂静,唯一的声音就是阿莲将挑出来的碎瓷放到纱布上时,衣服产生的摩擦声。
她始终没有抬头看萧琅。
萧琅盯着她的脸有些恍惚。
他们俩的关系并非一直如此剑拔弩张,他之前甚至还能拿京城的消息换她亲自下厨,她看似不愿,实则次次都亲自下了厨,后来他们认了表兄妹,他更是能时常来林宅用顿家常便饭。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或许是因为收到惠王一封一封又一封、催命符似的八百里加急来信。
又或许是因为京城里皇子的斗争逐渐白热化,胜负将分,而萧家的冤案却迟迟没有昭雪的可能。
总之,萧琅越发焦躁、愤怒,也越发容不下丝毫违逆了。
阿莲说得没错。
他就是一颗棋子,一颗指哪打哪、随时能丢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