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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千里战场万里血之浑水好摸鱼（十二）（第1页）

破奴军参谋长古新非常想马上发起进攻，可胡明他们手下骑兵都是经过长途跋涉的疲兵，人和战马没有十天半个月地修整无法再战。不过古新还是想办法把敌人向南挤压，就是想为武天兴部保有坚实的后背。准备进攻的破奴军声势惊天，战鼓激鸣和牛角号声在战场四处回荡，破奴军出人意料的这一手把正红旗贝勒代善彻底搞晕。

代善非常了解破奴军的战法，破奴军打仗一般都是闷声备战，直到开战前那一刻对手才能大致猜到破奴军的进攻方向。破奴军大破常规的备战，引发代善无数联想。特别是代善贝勒看到了破奴军中军黑色狐狼头大纛旗，这就更加引起了代善地重视。这款大纛旗是破奴军统帅张平安专用帅旗之一，一般战场上出现这面旗帜就表明狐狼张平安在亲自指挥这次战役，仅凭这面战旗将把女真大军吓退了二十里。

大明京师在反击战后的第二天，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连续上了数道奏折，这些奏折有些是奏请朝廷同样破奴军勤王，不过这勤王奏章太过打朝廷脸面被廷议忽视。更有讲诉破奴军在土默特部战场态势，直言破奴军已经消灭了蒙古汗王博尔济哈主力，屠杀畏兀尔老弱男童数十万正押解畏兀尔俘虏前往归化。还有卢象升奏报土默特汗部躲在了大明西北边关，奏请大明朝廷准许破奴军入长城关内清剿残敌。

早朝廷议一下就收到破奴城宣慰使司的这么多份奏章，任谁都会猜到这里有阴谋，特别是破奴侯庙算深远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算计。就在朝廷众臣还在沉思时，兵部尚书却长叹一声紧走二步拜倒在平台大殿丹壁前，哀泣道：“建奴鞑靼要退兵了！”

孙承宗突然发话，引起朝堂上轰然议论。孙承宗此时心里极为复杂，他已然猜到了小狐狸张平安下一步打算。在孙承宗看来小狐狸为人狡诈，他上奏折的目的就是要让四处漏风的大明朝廷，把今天廷议的结果泄露出去。进而警告皇太极你抢劫差不多得了，该回家抱孩子去了。以孙承宗对小狐狸为人地了解，他不从皇太极身上扒一层皮就对不起他草原霸主地称呼。而且小狐狸为破奴军选择的伏击地带，必然在大明蓟镇关墙之外，数年前小狐狸就在等待这个机会。

那时破奴军还处在强敌来袭的前夕，张平安就给卢象升做过这个推演，而且言道，他只需八千人建奴没十万死伤绝填不满他的胃口。只要今天廷议结果被建奴在京师细作侦知，建奴汗王皇太极必定心中害怕带军返回关外。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孙承宗却不这么想，一个在数年前就算计到今天结果的小狐狸，对大明的将来绝不是好事。

今天小狐狸的数道奏章中，满篇充斥着浓浓挑衅地味道，要是大明朝廷应对不得法，破奴侯张平安绝对会让崇祯皇帝的脸面难堪。于是孙承宗不顾朝堂上兴奋地议论声，跪在地上继续奏道：“皇上，老臣预计建奴必定在三日内退兵！然，破奴侯这时写的这些奏章用词极为考究，其间多有令人费解之处，恳请皇上下诏派老臣为钦差前往破奴城宣慰使司劳军！顺便也与破奴城法务衙门杨涟他们联络一下，彰显皇上对他们久居外藩心系朝堂的关怀！”

孙承宗骂人不带脏字，什么破奴侯奏章用词考究，明明是他在朝廷上骂小狐狸张平安奏折不安好心。虽然朝廷众臣们暂时还不知道孙承宗判定建奴撤军的依据是什么，可他们全都知晓孙承宗在军事上有独到见解，孙承宗在军事上认定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出现太多变化。更何况孙承宗不顾身体老迈，跑到草原苦寒之地任谁都会为此感动。

崇祯皇帝朱由检在听到孙承宗地奏报后赶紧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他一面让贴身内侍高起潜搀扶起孙承宗，一面命内侍为老臣们摆放座椅。崇祯皇帝急切道：“孙先生快快请起，爱卿为国分忧朕心甚慰。”

崇祯皇帝并不傻孙承宗提醒的很及时，破奴侯张平安所上奏章中斩杀数十万畏兀尔老弱和男童，平和地像在说他一不小心踩死了数十万只蚂蚁，数十万鲜活的生命就在破奴侯奏章中成为简单的数字。这事情放在哪儿都有滥杀无辜的嫌疑，崇祯皇帝也知道破奴侯身上虱子不少，再加上这次张平安也不会浑身发痒。孙承宗说的很对，大明朝廷必须派钦差摸一摸破奴侯的底线，更何况孙承宗极为隐晦地提到大明原左都御史杨涟心系大明，可做大明在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内应。

不过孙承宗去破奴城不是没有条件的，崇祯皇帝必须得拿出相当地诚意，当然了，昨日被抓捕的蓟辽督师袁崇焕算是一个，可抓捕辽东祖家崇祯皇帝却有些犹豫不决。袁崇焕进平台对奏，崇祯皇帝问建奴扣关军粮何来？皮岛总兵毛文龙堂堂二品武官，你蓟辽督师不上报朝廷说杀就杀。保定勤王大军在蓟州堵住建奴不能前进一步，你袁崇焕为何要遣散？面对皇帝的发问，袁崇焕沉默不答。随即崇祯皇帝下诏，令锦衣卫把袁崇焕押入诏狱。

没成想辽镇前方总兵祖大寿在得到袁崇焕入狱这个消息后，带领关宁铁骑当天就撤离京师。后内阁首辅钱龙锡给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下了条子，让骆养性逼迫袁崇焕给祖大寿写信让其回到京师。锦衣卫对付起袁崇焕来就是一盘小菜，袁崇焕不是没有弱点，他家里人将会为他的错误失去生命。不过骆养性给袁崇焕的出路也很简单，你的家人可用“大辟”之刑，要是你不配合，你家里人腰斩于市，锦衣卫也常干这差事。

骆养性给出的价码袁崇焕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腰斩之刑，受刑的人可不会马上死去，其中痛苦袁崇焕哪能不知。袁崇焕给祖大寿的信十分直白，这次建奴入关与边军将士无关，全是他这个督师一人之责。辽东粮饷占据了边关粮食的八成，还造成建奴祸害京师是他这个督师无能。袁崇焕借粮饷一事告诫祖大寿，除非你祖大寿投敌或者马上造反，没有粮饷你连手下家丁都养不起。袁崇焕拿粮饷说事击中了祖大寿地要害，他的关宁铁骑停留在山海关。

正如大明兵部尚书孙承宗所言，第二日下午申时刚到德胜门外女真大营突然大动，数十万大军正做着撤离的准备。在京师城墙上喝了数月凉风的京师大营官军们，一看建奴收拾营帐的架势，就猜到他们的苦日子快熬出头了。建奴大军在收拾东西，这帮老爷兵们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在建奴离开京师后回家和媳妇亲热一下。

与大明京师官军兴高采烈地收拾行装不同，大清汗王皇太极则在帅帐内翻看严卓陈从京师传来的朝议抄本。反复看了三遍后，皇太极轻轻地放下抄本陷入自责之中。其实在草原狐狼张平安击败博尔济哈汗时大清的军队就该撤军，但狡猾的草原狐狼一直都在把奏本压着不上报朝廷。山西晋商昨日倒是派人给大清传递了一个消息，说草原狐狼张平安在归化修整。皇太极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就预感到事情不妙，草原狐狼明显在转移视线隐藏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天皇太极倒是踏实了，至少得到了破奴军的真实消息，也没有什么好军议的直接撤军。皇太极那张胖脸微微有些颤抖，草原狐狼绝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他做好的方略每次都能把女真人逼入绝境。皇太极不是没想过从其他方向上突围，关键是大清这次劫掠的物资财货太多，对于大清以快速见长的战法，这次劫掠的物资就是一种累赘。

皇太极本想着从山海关打出去，可山海关是大明最为坚实的雄关，要是大清主力在这里死伤太多，大清好不容易才在明军身上积攒不可一世地勇气，将在山海关下荡然无存，对于这个结果皇太极并不想要。在皇太极心里还是认为老十四多尔衮说得有道理，草原狐狼不是最喜好讲政治吗，把张平安的老熟人苏充阿派去先跟草原狐狼聊聊麻痹一下张平安，大清主力可乘此机会溜回辽东。

多尔衮的建议在皇太极看来有利有弊，派苏充阿去跟草原狐狼张平安谈谈可以，想让苏充阿麻痹张平安几乎是不可能地事。张平安算计人的本领皇太极都自愧不如，更别说在张平安面前屡屡漏底的苏充阿了。这次皇太极准备重用一下老十四多尔衮，看看能不能在关墙之外另寻出路。多尔衮在接到皇太极的汗令后，立刻带领本部镶黄旗骑兵出发，他要在草原狐狼还没到达前线时就必须打通能通行大量车马的道路。大清各部在镶黄旗离开大明京师后陆续开始撤离，押后的是女真镶蓝旗贝勒莽古尔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