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在额斯热格草原帅帐内经过数日思考,向大明许义安发出急报。命令许义安再次回到南直隶,联络海上豪杰郑一官,让郑一官船队把物资运到奴儿干都司。命令大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经历宋美新回破奴城,命令银广聚银楼掌柜褚天寿与许义安一起去南直隶;暂时关闭京师张家庄货场,由情报处副统领郑泰,主持京师所有事宜。
至于对皇帝和朝廷的态度上,张平安给出的方略是,不争辩、不奏报,任由袁崇焕和皇帝去折腾。对待勋贵们和京师大营的官兵,依旧是有钱大家赚。由郑泰联络曹化淳通报破奴侯张平安的态度,破奴侯可以给他曹化淳面子不找事儿,但朝廷最近也别给破奴城宣慰使司下任何公文。即便是朝廷给破奴城宣慰使司下公文,也没有人接手转交。因为,破奴城宣慰使司经历宋美新回破奴城述职,破奴侯府管事前往南直隶照顾破奴侯在南方的买卖。
十二天后,大明内廷秉笔太监曹化淳接到郑泰的私信后也是一阵苦笑,崇祯皇帝还是年轻过于轻信袁崇焕的大话,作为一个皇帝做事不留后路,绝对是为帝者最忌讳的事情。郑泰在私信里原话转述了破奴侯张平安的指令,曹化淳还是看出了破奴侯没说出的话,那就是破奴城宣慰使司不但不接受大明朝廷的公文,大明在宣慰使司的官员也将不会向朝廷上报任何奏章。
破奴城宣慰使司这次因为断绝榷场,全面远离大明,年轻的崇祯皇帝算是给自己平白树立了一个敌人。好在破奴侯书信里没有言及造反,可曹化淳看来,破奴侯想造反已经有了潜在地理由。有政治头脑的曹化淳当然能看到其中的危险,破奴侯在先帝天启皇帝面前还是很听话,连把控朝政的阉党都知道尽量去满足破奴侯张平安对金钱地渴望。
这下倒好,蓟辽督师袁崇焕几句虚无地许诺,就把崇祯皇帝带入险境。虽然破奴侯张平安对大明的承诺基本不会走样,可谁知道破奴侯会不会因利益受损而变卦。不久崇祯皇帝又下诏,让所有在外征收税银的太监回宫,就是因为东林官员们指责这些征收税银的太监尽干些与民争利的事情。随着崇祯皇帝裁撤各地税监,内廷的用度出现了紧张。
大明内廷内侍和宫女数万人每月开销都是一个极大的数目,作为蓟辽督师的袁崇焕,更是用五年平辽要是由于粮饷不济,达不成目标的责任不在他,袁崇焕用此威胁,逼迫朝廷出银出粮。这一来,大明军饷的九成到了袁崇焕手里,其他各边欠饷就成为必然。为保障辽东边关用度,朝廷甚至挪用了京师大营官军的银饷,这下,连京师各营将士都对袁崇焕恨之入骨。
虽然张大帅有令不与袁崇焕正面冲突,可郑泰咽不下这口恶气。他召集一帮勋贵家人,大量收购粮食,由于漕运把握在破奴军手中,漕运价格抬升也就是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一句话的事,活生生地把京师粮价升高了一倍有余。京师粮价就是北直隶风向标,京师粮价上涨带动了周边粮价快速上涨。本来北方大旱粮食减产,山西和陕西灾民没有吃食,这就给了闯王高迎祥再次起兵一个最有力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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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奴军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在出发时就命令留守在南直隶的宣慰使司衙门,按照张大帅指令发货。可海上豪杰郑一官却想乘机抬高运价,这就让许义安无法忍受。本来崇祯皇帝和袁崇焕给破奴城宣慰使司出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封闭榷场等于在破奴军后背下刀子,连郑一官都想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许义安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反击就成为必然。
如今新任福建巡抚胡玉成,正是破奴城宣慰使司的老朋友。作为东林在南直隶的干将,胡玉成仕途一直很稳。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南直隶打的第一仗,就是从魏国公手中解救了胡玉成,最后在许义安金钱攻击下,胡玉成不但被魏国公下条子放到了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还在魏国公的举荐下出任南京兵部右侍郎。别看魏国公与胡玉成以前矛盾很深,可他们之间再深地成见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破奴城宣慰使司恰恰是南直隶最有钱的衙门,魏国公跟随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赚得装银子的库房都加盖了四间,如今魏国公府正在修建另外两间装银子的库房。因此,魏国公府财神爷许义安上门造访,魏国公府门房跑得比谁都快。魏国公徐弘基亲自出面迎接:“啊呀兄弟,你这趟去京师时日可不短,可想死老哥我了!破奴侯被阉党余孽迫害,我等南直隶老兄弟们准备上奏折弹劾袁崇焕那个杂碎!”
许义安怎么会不知道南直隶这帮勋贵此刻害怕的是什么,袁崇焕封闭破奴城宣慰使司榷场,受伤害的不仅仅是破奴军,这帮勋贵的损失也不比张大帅少。破奴军所有军资,基本上是被南直隶勋贵们给包圆了。这交易榷场一封闭,破奴城宣慰使司不要货,他们囤积的物资卖给谁去。特别是是丝绸,破奴军要的是素色丝绸这种低端货,魏国公家和其他勋贵家开设的二十多个丝绸作坊,占了破奴城宣慰使司购买量的五成,这帮勋贵眼见着投入的银子要打了水漂任谁都会着急。
“徐兄别急,咱们进屋慢慢聊!”
两人一面寒暄一面谦让地往客厅走,到了客厅许义安悠闲地喝着茶,徐弘基一看这架势,立刻把许义安让进了书房密谈。许义安从怀里取出破奴侯张平安的书信递给魏国公道:“破奴侯说,写信也就是问候一下。还是面谈比较顺畅!这次袁崇焕封闭了榷场,我破奴侯也不是没有防备,我破奴城宣慰使司采购的数量不会改变,只不过换了一种运送方式而已!”
正如许义安所说,破奴侯张平安的书信,只是一些问候地话语,仅仅在在信的最后重申了破奴军购买物资的承诺。当许义安告诉魏国公徐弘基准备走海路时,徐弘基大惊失色。这个时代走海路并不安全,经常遇到风浪不说还有海盗,即便是破奴军可以纵横草原,海上的风险不言而喻。只不过破奴侯这也算是被逼无奈,封闭了陆上榷场走海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着交谈地深入,徐弘基听到郑一官居然想趁火打劫抬高运价,不由得勃然大怒。魏国公深知,破奴侯手下一帮人做买卖精明地很。郑一官要是抬高运价,许义安就只能是压低收购价。郑一官一个海贼居然敢从勋贵嘴里夺食,他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兄弟,咱们俩就别绕弯子了,我一看你上门就知道早有定论。说吧,想怎么办!”
“大哥,这个郑一官在福建泉州势力颇大。不过,在陆地上这帮海贼就是一群癞皮狗,收拾他们容易地很!你也知道,福建巡抚是咱们地人,我想派破奴城宣慰使司护卫,扣押郑一官家眷。可毕竟有我们有二三千人去福建,这要是太招摇就比较麻烦了。如果是被袁崇焕那条老狗闻到什么味,我不是给破奴侯招惹麻烦吗?所以……。”
许义安话虽然没说完,魏国公徐弘基就当下明白他想干什么。破奴侯张平安手底下就没几个好鸟,许义安这那里是去扣押郑一官的家眷,明明就是跑到福建去绑票。可破奴城宣慰使司这个行动,是为整个南直隶勋贵们谋福利,既然郑一官要与南直隶勋贵们作对,就让他瞧瞧谁才是这方霸主。于是魏国公徐弘基向南京兵部下了一个条子,意思是南直隶官军需要演练,调五千官军去浙江承宣布政司庆元剿灭山贼。
福建新任巡抚胡玉成,这天在衙门书房看着公文,心情愉悦的他正盘算着为他兄弟谋个职位。胡玉成清楚,他之所以能当上福建巡抚,来自于他座师杨涟的举荐。别看推荐他的奏折是魏国公徐弘基所写,官场上历来是下面先谈好最后才上台面任命。在阉党**后官场上空缺极多,所以,先有杨涟举荐再由魏国公敲定巡抚职位,阁僚庭推,崇祯皇帝御批也就顺理成章。胡玉成越想越有些得意,他是被阉党第一个抓捕的南直隶东林党人,这就为他后日的高升埋下了伏笔。
当然,要没有破奴城宣慰使司的保护,他也不能如此惬意地在此喝茶。胡玉成对破奴城宣慰使司的感激不仅在表面上,因为他身上已经贴上了破奴侯地标签,要是胡玉成忘记这个事实今后就没他好日子过。就在胡玉成悠闲自得做白日梦时,从外面走来一个衙役,这个衙役手中拿着一张拜帖。被打断白日梦的胡玉成有些恼怒,可他接过拜帖一看,赶忙整理衣冠一撩官服下摆急匆匆就往大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