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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二）（第1页）

破奴军副千总于泉水带领的这只小队人马，本不该承担如此艰巨的战斗，陈挣给他的命令是，迟滞蒙古大军突围的进程，待虎贲营侧击大军到来时就立刻撤离。要是不能撤离战场就地防御，等待其他兄弟部队前来解围。破奴军上下谁也没想到蒙古人今晚的突围行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被今天白天的战斗吸引住了，陈挣本来派人布置绊马索也是为明天作准备。

战场情况千变万化，于泉水这六百勇士就成为了林丹汗能否突围的关键所在。于泉水利用地理爆炸后蒙古人的慌乱，收集障碍地带内的土袋和一切能用之物搭建起一个方圆十来丈的圆形护墙，墙高四尺勉强能抵御一般性的进攻。对于这种聊胜于无的护墙，于泉水只能期待虎贲营的兄弟们早点发起对蒙古人的侧面进攻。

作为一个老兵，于泉水把圆阵布置在蒙古军营西门道路的北侧，这里离道路只要不到十丈远，四周却分布着蒙古人和破奴军共同设置的障碍。道路中间地雷被破奴军引爆后留下无数的弹坑，减缓了蒙古骑兵冲击的速度。周围密布蒙古人挖掘的蹩马腿陷阱，也令蒙古人无法使用战马。仅靠步兵冲击破奴军圆阵，于泉水还是有把握拖住蒙古人的脚步。

蒙古人看见有破奴军阻击，而且人数不多，为活命蒙古人发了狠。大营里的蒙古战兵首先下手，他们打着火把一窝蜂地向破奴军于泉水阵地扑来。林丹汗为确保一次就攻破破奴军圆阵，派出了六千战兵徒步进攻，打着火把的蒙古人把自己的作战意图暴露在破奴军面前，在他们看来破奴军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蒙古弯刀下存活。

破奴军虎贲营装备精良，火铳配备在九成以上，圆阵中的破奴军在于泉水的指挥下，对六十丈外刚刚进攻的蒙古步兵发射了铅弹。于泉水对火铳使用理解得恨透，六百火铳兵全部对准东面蒙古步兵，他没有采用三段击，而是分成两轮快速射击发，就是因为虎贲营火铳兵装填速度不比黄志部差。爆豆般火铳声炸起，刮起的死亡风暴横扫当面蒙古步兵。

尽管蒙古人手里拿着盾牌，可牛皮盾牌如何能阻挡高速飞行的铅弹，蒙古人手里的盾牌在铅弹面前仅仅是个心理安慰。火热的铅弹在冰冷的盾牌上先是砸出一个大洞，再撕裂盾牌后蒙古战兵身上的皮甲，随后钻入肉体绞碎了敌人的内脏，最后还蹦断了骨头，透穿了后甲，再次击碎这个倒霉蛋身后战兵的盔甲，直接把后面战兵内脏击碎。

破奴军三轮火铳射击后，彻底熄灭了这波蒙古步兵进攻的意愿，损失过半的蒙古人再次退回到进攻的起点。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的林丹汗，再次**了进攻，不过阿尔斯楞也派出三千步兵从西侧进攻于泉水阵地。在蒙古大营中，负责指挥的万户哈森巴图看到破奴军火铳凶猛，就把部队分成上百个百人小队，在其百户带领下从三面向破奴军圆阵发起进攻。

面对四面受敌的窘境，于泉水有些急眼，作为战场老兵他深知火铳必须集中使用，一旦平均分配至各个方向上，不但不能打退敌人还会让敌军快速接近阵地。于泉水冷静地扫视战场，他发现西面蒙古接应部队阵型密集，于是，于泉水把四百火铳兵调到西侧，他亲率二百火铳迟滞蒙古步兵进攻。圆阵内三个副把总，承担起指挥重则，他们口中不停发令：“举铳！放！”

于泉水的判断是正确的，密集的军阵永远是火铳最好的靶标，两轮射击后阿尔斯楞三千救援大军就被打散。于泉水在蒙古接应部队溃逃的瞬间，没有想着扩大战果，而是命令火铳兵调转铳口对西北接近的蒙古人射击。这次于泉水采用的是散射发，就是火铳射击尽可能地形成一个扇面，有效地消灭成散兵队形的蒙古军官步兵。

当破奴军火铳兵这轮射击完成后正装填弹药时，蒙古大营里冲过来的步兵在损失三百人后接近到圆阵十五丈外，他们再也不顾阵型挥刀呐喊着向破奴军圆阵，发起了最后的攻击。被逼无奈的于泉水，也顾不上排枪射击，发出了任意射击的命令。于泉水的这个命令让圆阵内所有破奴军将士做好了肉搏战的准备，装填火铳速度最快的二百火铳兵射出了一轮散射后拔出了战刀。

虎贲营将士在平常训练中已经达成了默契，刚刚装填完毕的火铳兵没有急着发射，而是瞄准威胁最大的蒙古步兵进行点射。不到十丈的距离令破奴军火铳兵射击的精度非常高，二百火铳射击就打翻了一百五十多个喊叫的蒙古步兵。即使这样还是有蒙古人冲进了圆阵护墙，最残酷的肉搏战不可避免地展开。

最先跳进护墙里的五十个蒙古战兵，他们连自保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瞬间被各个方向劈砍过来的战刀撕碎。这时，本已被破奴军火铳兵打散的蒙古救援部队，趁圆阵内破奴军注意力被大营里接近的蒙古战兵吸引之机，再次呈散兵阵型冲了过来。蒙古统帅林丹汗见状，赶紧带领二万嫡系骑兵从西门冲出，他要趁圆阵内破奴军无暇顾及之际突围。

夜色茫茫，远在半里之外的虎贲营斥候甲队千总令狐山，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切。对于于泉水遭受到的攻击，令狐山心如刀绞，他不是不想救援于泉水，而是要等待最佳的时机出击。破奴军上下都憋着一股劲，势把林丹汗杀死，就是要为破奴军拓展生存空间。唯一对林丹汗生死不在乎的人，只有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和参谋长古新俩人，在他们眼里林丹汗就是一个愚蠢的统帅，留着他还能为破奴军创造全歼其主力的条件。

可张大帅和古新参谋长，从未在外人眼里流露出半点意图，其目的就是要破奴军上下统一认识，把林丹汗树立成危害极大的重点目标，让破奴军对战蒙古大军时不留任何妥协的余地，尽可能多地消灭蒙古主力战兵。因此，下面的军官并不知晓内情，都把林丹汗当成主要目标，一定要杀之而后快。所以令狐山才做出如此决策，可他的这个决策却让于泉水部陷入绝境。

远处观战林丹汗的目光也被这小小的战场所吸引，他一面带领本部亲兵突围，一面传下号令，丢弃所有辎重物资，千万勿纵火焚毁。尽管林丹汗在战场上不是草原狐狼张平安的对手，他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却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张大帅那颗贪婪无耻的内心。林丹汗也知道留下物资是资敌行为，他却不得不这么做，蒙古大营里的这批物资一旦被焚毁，草原狐狼张平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留下这些辎重或许在短期内，可以让草原狐狼暂时停下脚步转移物资，此刻林丹汗心里那个后悔呀，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留念这些累赘。林丹汗一面哀叹，一边在亲兵的保护下往营寨外冲。林丹汗在上万亲兵的围护中，打着火把高举“苏勒德”战旗，飞马向前冲。

事情坏就坏在林丹汗这个马尾编制的“苏勒德”战旗上，一只大军突围最忌讳的就是主帅阵位被敌攻击，一旦主帅阵亡或者被俘，即使是战力最强的部队也会军心涣散溃不成军。在火把照映下，高大的“苏勒德”战旗就成为破奴军进攻的目标。一直在咬牙等待时机的虎贲营千总令狐山，待“苏勒德”战旗进入攻击范围后立刻发起攻击。

令狐山觉得这次林丹汗跑不了了，因为他隐隐约约听见从东方传来沉闷的马蹄声，这就说明虎贲营后续部队正在赶到。不再犹豫，令狐山带领二千斥候队直扑林丹汗“苏勒德”战旗所在。破奴军虎贲营斥候配备的骑铳，与山地部队部队所用火铳一样，都是短管火铳非常适合马背上射击，他们先是用骑铳对着蒙古大队人马一轮乱射，然后左手拿手铳右手持战刀从侧面接敌。

作为破奴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虎贲营斥候马队强悍硬朗的战法，立刻打破了战场平衡。在冲进蒙古军阵中的瞬间，斥候们凭感觉用手铳射击当面之敌，眼睛紧盯下一个对手。他们在手铳射击后不顾手铳是否击中敌人，战刀一定是挥向下一个对手，战刀的劈砍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破奴军厚实的盔甲给了将士们不顾自身伤亡奋勇杀敌的勇气。

混战中交手的双方比的是平常训练和对战经验，这两点上破奴军虎贲营斥候马队占据上风。一炷香的功夫高速冲击的破奴军马队，就打穿了蒙古人行进骑队，蒙古人骄傲的“苏勒德”战旗就在破奴军眼前。这等大好机会斥候们怎能放过，他们兴奋地嘶吼着扑向“苏勒德”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