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颅,现在也握着姆妈的手,骨节灰白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苍白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纤手,抵在额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对周遭一切他失去了反应,像被冰永远封住了一样,他再也,再也出不来。
是那么无声无息,他好像,连同姆妈一块死去了一样。
温谨怀看到了门口的顾爽爽,目光复杂哀冷。
顾爽爽提着那口气,良久,仿佛一个世纪,她抬步想走进去。
温谨怀轻轻地摇摇头,眼睛红着,与同样红着双眸的顾爽爽四目怔怔相对。
哀泣,无声。
世界,寂冷。
时间不再是时间,从清晨划过晌午,划过烈日炎炎的下午,划过傍晚。
病房里没有丝毫动静。
顾爽爽在门口站了一天。
悲伤,在所有人的眼里心底割裂着撕扯着。
王姐和周婶过来,强行把顾爽爽扶走。
临湖别墅这里暂时不能住人,老四把他们送回了独栋别墅那边。
暗夜里,躺在床上,顾爽爽接受照顾,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回来的路上,四哥说,姆妈是自杀。
她盯着凌乱的病房看了一整天,满地的管子,仪器,满床的血,被白布遮着的,看不见是什么模样的姆妈。
昨晚她见过姆妈,说的那些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老人家想不开,决绝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顾爽爽想不通,但可以肯定,与她说的那些话有关系。
这天晚上,顾爽爽连续做噩梦。
第二天去临湖别墅,姆妈的病房门关上了,开了足够的冷气。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顾爽爽每天都去,那间房门却再没开过,里面的男人,那个动也不动一下的男人,他不知道是生是死……
第六天,顾爽爽返回独栋别墅的途中,被公安局的人拦下。
顾爽爽被以谋杀罪请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当时车上只有司机和周婶,慌乱无措,公安局的警察只带走顾爽爽,周婶不能跟着,哭着和司机紧急到临湖别墅这里。
温谨怀赶往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