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娟松开女儿的手,脸上很是冷静,侧对着身后屋子里的安涛,冲女儿女婿说:“你们到楼下等我。”
“可是妈……”
安果又拉妈妈。
她心底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妈妈看着是恨透了安涛,但女人最可悲的也在此,最恨之人,往往是因为忘不掉而恨。
妈妈的心看着很硬,人也冷硬。
但那是对人的,妈妈这辈子,就栽在一个人渣手里,出不来。
安果怕妈妈心软,怕妈妈难受,怕安涛出言伤害,这么多年被这个男人伤的实在够了。
出头之日,一定要争住了这口气。
“没事,果果。”周雪娟出奇的平静,眼神明朗。
安果无法,被温谨怀牵过手,走出去。
书房门关上。
安果红着眼睛,想起小时候许多痛苦的事,想得要哭。
这人拥她入怀,垂颈,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说的温柔也认真,“上一辈的事情你干预不了,伯母她自己有判断,你一个人着急上火没有用。”
这些安果都明白。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里,这时候,特别怕妈妈糊涂。
书房里。
周雪娟没有应邀入座,脸上也没有不耐烦。
安涛坐了一阵,出神地望她,眼有戚戚然走过去,低声说:“现在的你多好,平和温雅,假如当年你不是那臭脾气,我也不至于在外面找。”
“你要说什么。”周雪娟低头,站过去一些。
这人拄着拐杖,年纪大了驼背了,身量还是高她许多,继续贴过来,“雪娟,当年那样对你,其实我是迫于王佳的压力。那时候她和卫生厅那边的关系很好,那时泰仁被查的当口,她提出要把你和果果赶出家门,我没法……”
周雪娟一脸的疲惫,想笑,就真的笑出来:“安涛,你这人这辈子能不能有一次像个爷们?你还是二十出头为了我,不会打架硬断了两根肋骨也要保护我的那个男人吗?你不是了,多少年前你在我眼里就变得那样恶心。”
他脸色难看,强行握住她的手,心下忍住脾气:“我去年心脏病发,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我的,雪娟,你来医院跟护士打听过我,你当我不知道?说实话,我和王佳早过腻了,这个女人,她就想一辈子控制我,雪娟,我后悔了,还是你对我最好,我想念我们最穷的那时候,刚结婚挤在十二平米的房子里,一下班回来你就给我煮饺子,我做了手术很累,冲你发火埋怨为什么总是吃饺子,你委屈,哭着说饺子皮便宜,馅儿也便宜,又饱肚子,你还记得吗雪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