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夜无话,另一处官家行宫别苑。
阎梦菲手持帕子端坐在椅上拭泪,一只脚腕肿得老高,满身难闻的药油味,还会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爹爹,是女儿没用,给爹爹丢脸了。”
阎洪风这一次头疾犯了,几个时辰都起不来床,才好一些便爬起来决定送女儿离开。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爹知道你的能力,今日失误也算是你福气不够吧!”他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阎梦菲听到父亲这么说,越发地委屈:“爹,女儿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那舞明明我跳了不下百次,从未失败过。”
“现在想这些没有用,爹之所以这么晚还叫你过来,是有个决定要告诉你。”
阎洪风话音才落,阎梦菲的身子便猛地一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害怕得脸色惨白,整个人像风中蒲柳一般摇晃。
“爹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奴才,不要。”
阎洪风长长叹息一声,为自己的仕途叹息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会委屈你嫁给那样一个人。所以你这就回房收拾一下,连夜回京吧,我也会在一早离开临水到下一处巡查。”
阎梦菲抬头愣愣地看着父亲,“连夜走?真的要如此吗?”
她阎梦菲一向活得高傲,这样连夜离开的举动被传扬出去,还有何脸面在小姐妹间立足?
“爹,我不想走。”
“不走等着那奴才闹上门来吗?今天的事那么多人看着,父亲没办法将其遮掩,只有你回京我离开这里,才能绝了那奴才的念想。”
“父亲就不能找人或者花点钱将那人除了吗?”
阎洪风像不认识女儿一般看着她,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笨女儿,“你觉得他这个时候能死吗?遇事多动动脑子!”
要弄死此人,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阎梦菲咬唇,“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阎洪风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萧苛,我等了他几个时辰都不来提亲,不识好歹。”
阎梦菲忽然黯然神伤起来,今日她在画舫上丢了大脸,萧苛这是不想负责啊。
“哼,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武将也敢嫌弃我,爹爹日后一定要给他好看。”
阎洪风自然会将此仇记在心上,但他没有直接应下女儿。他挥了挥手,“车和人我都安排好了,你这就回去吧,到了京都没有人知道这边的事情,一切都放宽心。”
阎梦菲回房后,阎洪风走回书案后,在他诸多书卷底下抽出一本扉页皆泛着黄色的《诗经》。书页早已经残破,还虫蛀过的咬痕,而他却在中间抽出一张压得平整对折的小像。
画像打开,是一张女子丹青,少女被描绘得极其传神,容貌清丽眉目婉约竟与林恬儿长得有八分相像。
他看着这副小像出神了好一会,最后将画相装在了信封里,叫来驿馆的差人,命人将封信交给宋府的夫人林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