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源懂事的话语,沈琼芝心中的气闷消散了大半,嘴角也浮起了笑意。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欣慰又心疼:“知道你有这个心,随便买点什么就好了,何必买这么多,你一个月才多少份例钱。”
孙源笑着道:“母亲放心,这些街上的东西都不贵,就这些总共拢到一块儿还不到一吊钱呢。”
“真的?这倒是便宜。”
沈琼芝来了兴趣,和孙源一起拆开这些大包小包来看。
除了同窗送的一些腌腊点心等特产,孙源给沈琼芝买的,大多是些手工制作的竹,泥,木雕或折纸等小玩意。
这也是孙源的体贴细心之处。他知道沈琼芝锦衣玉食,并不缺那些吃喝穿戴,送那些东西给她反而是给人添堵,用也不好,丢也不好。
像这些小玩意,哪怕只是图个新鲜过几天就忘记,那也是值了。
沈琼芝正摆弄着案桌上的东西,忽然发现一个折叠着的糊纸篾片,便拿了起来。
刚想问这是什么,不料一拿起折叠的部分便抖落展开来,只见是一个孔雀模样的纸鸢。
做纸鸢的人手艺高超,不但做得精美结实,纸画更是栩栩如生,孔雀的双眼羽毛都极其细致,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活过来。
“这个纸鸢真漂亮。”沈琼芝由衷赞叹。
孙源笑着道:“只可惜现在是冬日,等开了春,母亲便可以在府里放着玩儿了。若是母亲不会,我可以教您。”
沈琼芝笑着答应了。
她轻轻抚摸着纸鸢,忽然想到了自己,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这个纸鸢。
看似随时可以乘风而上,远离尘嚣,可始终有根线被紧紧束缚在地面,无法逃离。
原本,她打算布下复仇的局,在被影响前和离,嫁给裴家表哥,最终和孙府彻底断绝关系。
可现在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孙鸿渐背后有那么一位可怕的御前大总管,自己这边却是孤立无援,还要小心不能牵累娘家,别说什么复仇了,即便是简单的撕破脸都是以卵击石。
更可怕的是,她不知何时得罪了上华宫那边的人,以及虎视眈眈的忠勇王府。
先前还有东厂那边的渠道获得情报,可现在裴家表哥已移情别意,她连这个唯一的帮手也没了。。。。。。
前狼后虎,头顶上还盘旋着不知何时会猛冲而下的秃鹫。
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放弃复上辈子的仇,这辈子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怎么可能。她咽不下这口气!
沈琼芝深深呼吸,把烦躁之意压制下来,化作眼底深深的晦暗。
母子二人看完了这些东西,沈琼芝让丫鬟们把它们小心收起来,然后吩咐传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