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永康,就连龙榻上半躺着的大昌皇帝,也不由得再次吃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永康的脸,说道:“赐罪?这不难,你既然知罪,也有悔罪之意,朕倒是要问问,你自己觉得你自己该当何罪?”
永康面不改色,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假思索地就说道:“死罪!还请父皇,赐儿臣速死!
此言一出,大出群臣意料,就连老谋深算的夏士诚,也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
银安殿上,马上陷入一片死寂,静得只有龙榻上大昌皇帝粗重的呼吸,随着胸口的起伏一高一低。
求死?
而且还是恳求圣上赐他速死?
这个请求,居然是九皇子永康,他自己亲口提出来的。
这个窝囊废,不但懦弱,而且愚蠢到家,哪有主动向皇上请求赐自己死的?
这下,让人就搞不懂了。
可能,这个窝囊废,事后怕了?
就连刚才一进殿来就哭天抹泪,口口声声叫嚷着,让圣上替四皇子永泰做主的祥妃,此时也如坠云雾,转过头去怔怔地望着自己的亲表兄夏士诚。
那班刚才低下了头的武将,都就像被火炭烫了一下,齐刷刷抬起头来,重新把目光,投向殿厅中央跪着的九皇子永康。
这蠢货,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求皇上赐他一死?
按律,无谋逆、无造反篡位、非大恶不赦之重罪的话,大昌律法是没有处死皇室成员这一条的。
再者,虽然永康在皇城毫无根基和势力可言,但他毕竟也是皇子,是大昌皇帝赵天钦播下的龙种。
虽然大昌皇帝当时急不择地,但这颗龙种不但发芽成活,而且已经长大成苗。
皇子们之间的斗殴逞强,虽然四皇子落了下风,充其量也就是挨了一脚而已,就凭这,当老子的还不足以让另一个儿子去拿命相抵。
既就是对九皇子永康恨之入骨的祥妃,也还没蠢到让大昌皇帝为此处死九皇子的想法。
她不傻,没有这样的天条。
老谋深算的夏士诚也是,他更明白这些,所以只是力求大昌皇帝降旨,把这个眼中钉先贬为庶民,这样,他们才有机会下手,包括先把那份对四皇子不利的名单弄到手,然后就像捏死一只臭虫那样,找机会把永康给灭了。
“咔咔!”
对永康此举,始料不及的大昌皇帝,一下子被惊得巨咳不断,喘气如牛地睁大了一双眼睛,侧着头瞪向殿厅里跪着的永康。
“快快,雪梨汤……”
太医陈玄因,立刻被吓得不轻,急忙上前,用一只手托住大昌皇帝的后脖根。
一名宫女和太监,也赶忙上前,帮太医陈玄因把大昌皇帝的上身,扶得半坐了起来。
有太监和宫女帮忙,陈玄因腾出手来,轻轻地拍着大昌皇帝的后背。
同时,他用眼神,指使已经端来了雪梨汤的宫女,给大昌皇帝喂雪梨汤喝。
几银勺雪梨汤入喉,大昌皇帝粗重的喘气声,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你,你居然,求朕赐你一死?”
刚顺过气的大昌皇帝,指着九皇子永康的那只手,此时抖得就像通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