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惟悦正愁这火烧不到月映红身上,这下正合她意,“您平日与阿愿走得近,这件事您知情吗?”
月氏惹火烧身,连忙否认,“不知情、不知情!”见惟江扬看过来,又惶然解释了一遍,“妾身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沉默许久的惟愿终于开口,声音发哑:“父亲,不关热粥和姨娘的事。”
惟江扬的脸色在几个女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已经有所缓和,他哼了一声,沉声问:“我问你,你可知错?”
错了吗?惟愿认真地想,她错哪儿了?不该妄想?不该挣扎?或许真的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不是错了,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惟愿明白,惟江扬是在用热粥的命,逼她弯腰妥协,逼她认错。她别无选择,既选择不了自己的命运,也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我……错了。”
这三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像一阵愈来愈汹涌的波涛,她感到不受控的身体在向一边倒去,耳边嘈杂的声音仿佛隔着海岸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小姐、小姐!”
“不会是装的吧?”
“阿悦,慎言!”
“快去请大夫!”
……
金橘色的晚霞铺洒在天边,热情地穿过窗棱,打在床上双眸紧闭的人的脸上。
床上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昏倒前的记忆像垃圾倾倒般一下塞进了脑子里。听到动静,在床边守着的热粥忙凑上前,“小姐,您醒了!”
“我怎么了?”惟愿扶了扶还有些发疼的头,在热粥的搀扶下坐起身。
“您身子本就虚弱,昨日又受了那般委屈,情绪起伏太大,大夫说要好好静养,平日也要喝些汤药调理调理。”
说完,热粥扑通一声跪在床前,眼睛噙满泪水,“小姐,您去成府的事情是我告诉大小姐的,您打我罚我吧。”
“你若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丢了性命,我才真的要打你罚你。”惟愿说话没什么力气,但字字清晰,“我说过,在性命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这话永远作数。”
三年前,惟愿有一件很宝贝的东西。从小,惟愿越宝贝的东西,惟悦就越要抢过去。于是,趁惟愿不在,惟悦搜了她的屋子,想要将那东西拿走,却被热粥拦下了。热粥知道她有多在意那件东西。
结果是,东西没了,如果不是惟愿及时回来,热粥也要没了。
那件她很宝贝的东西,是一把油纸伞,它看起来很普通,是成峪送给她的。
那次事件之后,惟愿就让热粥把“性命第一”刻在骨子里。
“小姐……”热粥的眼泪不值钱似地往下掉。
“好了,起来。你就算不说他们也会知道,成府的人已经来过了。”
提起成府,惟愿脑中闪过一些她不愿意回忆的片段,又是一阵头疼,她望了望窗外的橘色,问:“什么时辰了?”